梨子甜甜 作品

第103章 攜酒上青天47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只要一回想起那天的情景, 裴望舒就恨不得自己這輩子沒有出生過。




他想不通,他風流倜儻裴望舒怎麼一遇到穆將離這個女人,就變得這麼狼狽不堪?




裴望舒捂著臉, 耳根都是紅的,實在不想去回憶那天的情形,但他沒有辦法不去回憶。




哪個男的被女人這樣對待了還能坦然處之。




他當時就被嚇醒了酒, 瞪大眼問穆將離:“你怎麼可以這樣!”




穆將離不解:“我那樣?”




裴望舒低頭看著她握著的地方,徹底抓狂:“你你你你,怎麼可以這樣!”




“不是你請我幫的忙麼?”穆將離將她的手拿開,疑惑地看著他。




“我什麼時候請你幫這個忙了!”裴望舒簡直要吐血了,他就算請人幫忙, 也不會請穆將離一個女人幫他這個忙啊。




這讓她以後怎麼見人?




“哦。”當時穆將離也尷尬了一瞬, “那你就當是我聽錯了,主動幫的忙,不用謝。”




不用謝……




不用謝……




誰要謝她啊!




那一瞬間, 裴望舒感覺自己全身都被燒燙了, 這個女人還要不要臉了?!




“你找我還有事嗎?”穆將離知道自己誤會後,出了茅廁,與裴望舒保持距離, 又問了聲。




“沒有了!”裴望舒這會兒狼狽得很, 哪還有心情與穆將離說話,一心都撲在他被人又看又摸了的窘迫上。




這就導致, 那天他沒有跟穆將離說清楚, 後來許懷謙他們走的時候, 他也沒有去辭行。




實在是太尷尬了, 尷尬到他一看到穆將離他就不知道該如何相處, 他們還是不見面, 先冷靜冷靜,把這事忘了再說。




但他沒有想到,這一冷靜,冷靜到再次聽到穆將離的消息,卻是得知她去剿匪了。




“這不胡鬧麼!”裴望舒皺了皺眉,陛下派出去剿匪的軍隊已經大半年了,大半年還沒有將頭目剿到,已經證明這群劫匪是有組織有紀律的。




穆將離一個女孩子,就算武藝再高超,雙拳難敵四手,那麼多驍勇軍都奈何不了的事,她一個女孩子去又能管什麼用?




想到上次在路上被山匪截殺的情形,裴望舒做夢都是穆將離被山匪砍死的場景。




雖然他很不待見這個老讓他尷尬的女人,好歹相識一場,還有一點救命之恩,要他眼睜睜看著她去死,他做不到。




可他又沒有身份地位讓穆將離從軍隊退回來,人家的理想就是當兵,現在好不容易混進了軍隊,應該很開心才是。




裴望舒的唇抿得緊緊的,心裡總有一股說不出的煩躁感。




從盛北迴來的掌櫃,看不出他家大人的煩躁,見大人只是皺眉不說話,又將許懷謙給他說的那番話,說與了他聽:“大人,許大人又提議讓我們去盛北開製衣廠了,我們開嗎?”




“開啊,怎麼不開。”提到生意,裴望舒心裡的那股煩躁感,才消失不少。




心裡盤算起生意來。




運去盛北的衣服如他所料,一售而空,就證明他的眼界是對的,衣服這個行業大有搞頭。




衣食住行,衣在最前,就證明這衣服有多重要。




只要他出售的衣服價格一直維持在百姓買布匹回去做衣服的價格差不多,他的生意差不了。




現在最主要的問題就是,人手和原材料的問題。




人手好辦,只要捨得給工人開工錢,哪裡都能招得上工。




原材料的問題怎麼解決?




不論是麻布、葛布還是棉布,這些布匹都必須有地種植,有人紡織才能夠有。




現在縉朝的布匹,大部分都是因為要繳納賦稅,百姓才去種植的棉麻,布匹都是農閒時,婦人們自己在家紡織出來的。




只有少部分以布匹發家的商人會去買地專職種植棉麻,大部分的人還是將目光放在了養蠶上。




畢竟絲比棉麻貴,必要時,絲、絹、綢還能當錢用,而棉麻就不太值錢了。




沒有大量的布匹,他這工廠也開不起來啊。




“大人,許大人說,你要是遇到了困難,可以拿他的拜帖去拜訪吏部尚書,沈延紹,沈大人。”在裴望舒猶豫不決見間,掌櫃的,又從袖子裡掏出一份拜帖,恭恭敬敬地遞給裴望舒。




“真是瞌睡來了有人送枕頭。”裴望舒看到許懷謙拜帖,在一聽許懷謙讓他去找吏部尚書,瞬間就明白了許懷謙用意。




只要他能說服吏部尚書,由吏部的人組織百姓去種植棉麻,這材料的問題不就解決了麼?




裴望舒當即就拿著許懷謙的拜帖去拜望了吏部尚書。




他的帖子不管用,但許懷謙的帖子,只要他一日沒在陛下面前失寵,就一日在京城有效。




果然帖子一遞上去,看門的管家連譜都沒有擺,立馬將他的帖子呈了進去,沒多久,裴望舒就得到了拜見吏部尚書的機會。




兩人都不熟,沈延紹跟許懷謙不熟,兩人只是打過幾個照面的關係,沒什麼交情可以攀,裴望舒一上來就把自己的來著說了出來。




“這事,許舍人曾經在朝堂上提過。”沈延紹一聽裴望舒的來意,點了點頭,先前許懷謙回京在朝堂上提過一兩次,但均被他以糧食還沒增產為由拒絕了,但糧食要是真的能夠增產,這事也不是不可為,“現在有了蚯蚓肥,如果那蚯蚓肥真跟許舍人在朝堂上說的那樣,能夠使農作物增產一倍,你說的事實施起來不難。”




以前,朝廷不敢大肆鼓勵百姓種植其他農作物,是怕百姓都種其他去了,沒人去種糧食了。




如果蚯蚓肥能使大部分地區的糧食增產,那麼朝廷完全鼓勵一部分的農人去種植其他農作物,將縉朝的經濟給提升起來。




“難的是我們即使是把棉麻種出來了。”不過,沈延紹又把話轉回來了,“你有那麼多人給你織布麼?”




織布跟裁縫衣服不一樣,裁縫衣服幾天就能做好,而把棉麻從地裡收回來,光是漚麻紡成線都需要耗費不少的時間,更別說是織成一匹布了。




裴望舒只要棉麻好辦,百姓把棉麻從地裡收割回來賣與他便是,可裴望舒要的是完整的布,這可就不好辦了。




裴望舒一聽沈延紹的話,心想也是,把棉麻紡織成布匹,至少都需要大半年的時間,這大半年的時間,不能讓百姓就靠著一匹布過活吧。




一匹麻布才賣一百二十文,讓百姓大半年才賺一百二十文,還不如讓他們種糧食。




但裴望舒是生意人,又在翰林院裡學了兩年貿易,對做生意更加地得心應手了。




沈延紹一把問題點出來,他立馬就想到了解決辦法:“尚書大人,若是我能說動各地商人在各個地方開辦紡織作坊,這個問題是不是就解決了?”




農人之所以大半年才織出一匹布來,是因為他們除了織布,平日裡還會做一些家裡的雜事,等家裡瑣碎的事情做完了,他們才有時間閒下來織布。




但有了作坊就不一樣了,在作坊裡勞作的工人,每天要做的就紡織一件事,這能大大提高他們紡織的效率。




“當然可以。”沈延紹打的就是這個主意,見裴望舒這麼快就想到了,他對裴望舒也多了幾分欣賞。




昌南這幾十年來的人傑都匯聚到了上屆科舉不成,除了個堪稱時政妖孽的許懷謙還不夠,又來了個經商奇才裴望舒。




給了裴望舒承諾:“只要你能說動各地商人在各地開辦紡織作坊,今年的秋收一旦糧食豐收,我們吏部就鼓勵他們種植棉麻。”




裴望舒也沒有想到,新上任的吏部尚書這麼好說話,得到承諾,出了沈府,整個臉上都是笑意。




說動各地商人在各地開辦紡織作坊的事,這對本就做布匹生意還在京城經營過兩年布匹生意的裴望舒來說並不是很難。




他的製衣廠,即將在全國各地開辦起來。




是的,裴望舒並不打算只在盛北開一個製衣廠,既然這紡織作坊是開在全國各地的,他打算在這些紡織作坊旁把自己製衣廠也給開辦起來。




反正衣服這個東西,人人都需要的,在哪裡都不愁賣。




他還能省下一道運費,兩全其美。




見裴望舒一臉正色的進了尚書府,一臉喜色的出來,掌櫃的就猜到了裴望舒這多半都是把事辦成了。




但聰明的掌櫃的會裝糊塗,即使猜到了,一見裴望舒出來,他還是上前問了一聲:“大人,事辦成了?”




“不僅辦成了。”裴望舒笑著頷首,“還多了一條財路。”




更重要的是,他知道自己的散館作業怎麼寫了。




“恭喜大人,賀喜大人。”掌櫃的一見裴望舒如此說,忙不迭地跟他道喜,本意是多討兩個賞錢。




誰知道他這一說,裴望舒並沒有給他賞錢,反而摸了摸下巴道:“確實得賀喜一下。”




“這樣,你去打聽一下派去剿匪的人有多少,我們給這群剿匪的軍隊捐一批新的衣裳賀賀喜。”




“——啊?”掌櫃的賞錢沒有討到,反討一堆活,傻了傻眼,“大人,為什麼賀喜要給剿匪的軍隊送衣服?”




“那不是因為我回京的路上,這群山匪差點把你家大人我給砍了。”裴望舒義正辭嚴道,“現如今我不僅活下來了,還掙大錢了,這給軍隊的軍人送衣服,一是感謝他們幫我剿匪,二也是能讓他們士氣高漲,早日剿匪成功。”




總之,裴望舒說了這麼一堆,這衣服是非捐不可了,掌櫃的沒有別的辦法,只能按吩咐下去辦事了。




裴望舒在京城轟轟烈烈地找人開辦紡織廠的時候,盛北,許懷謙和陳烈酒的盛北第一學校,也正式開始招生了。




也就是這個時候,盛北的官員和百姓才知道,陳烈酒給許懷謙修建的並不是什麼府邸,而是一座書院。




所有人都驚訝了。




“許大人,陳大人,這當真不是你的府邸?”盛北的三十位官員,走在陳烈酒修建的書院內,看到那廊庭相接的園林,皆不敢置信,這是書院。




誰家書院建成這樣?




縉朝因為以前文人多,效仿文人風骨,書院都修建得特別清減,當然也可能是因為沒錢。




總之,就沒有人像許懷謙這樣把書院修建得像個府邸的。




不怪他們不相信這是書院。




“當然是書院了。”對於他們的不相信,許懷謙笑了笑,給他們介紹道,“不過,我這個書院可能跟尋常的書院有一點不一樣。”




不用許懷謙說,盛北的三十位縣令齊齊點頭:“看出來了。”這哪裡是有一點不一樣,這分明就是很不一樣嘛。




見他們這樣,許懷謙停下了腳步:“那你們說說,哪裡不一樣?”




“好看,精緻,華麗。”許懷謙這書院就是照著園林修的,古代的園林都是用來居住的,總之這書院像府邸,就是不像書院,縣令們誇起書院來,就照著府邸一塊誇了。




“你們別光看外表,你們看看內裡。”許懷謙帶著他們往裡走,“我們這個書院會採用男女、哥兒混交模式,所以班級會修建得比較大。”




“另外,號舍也做了男女號舍的區分。”許懷謙介紹起來語速特別快,“在班級的邊上我們還做了夫子的教舍和號舍,讓夫子也能在學校裡待得舒服。”




許懷謙噼裡啪啦說了一大堆,聽得縣令們暈頭亂向的,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他說的是什麼。




“許大人,你的意思是,你這書院還收女子、哥兒?”




“對啊。”許懷謙就猜到了他們會詫異,先發制人地反問道,“有何不可?”




“大大不可啊!”縣令們相互對視完,滿面愁容地看著許懷謙,“許大人,這自古男女七歲不同席,怎可讓女子、哥兒與男子同堂而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