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子甜甜 作品

第79章 攜酒上青天23



一夜春風過後, 許懷謙這個新晉中書舍人穿上了新官服,終於擺脫了小綠人的標籤,變成了小紅人。




“阿酒, ”穿上緋色官袍,許懷謙摸著腰間的金腰帶和一身紅色衣服的陳烈酒站在一塊, 別提多高興了,“我終於和你一塊穿上了情侶裝。”




“什麼叫情侶服?”陳烈酒看著穿上緋色官袍的許懷謙眼睛也亮了亮,綠色襯膚,緋色襯人。




“就是小兩口天天穿相同顏色, 相同樣式,”許懷謙抱著他的親親老婆給他解釋, “別人一看就知道這兩人是一對的衣服。”




許懷謙尋常不穿紅色這種招搖的衣服,他都穿淺藍色、淺綠色這類好看又低調的服飾,當了官之後,他的衣服顏色就變得花花綠綠, 越來越鮮亮了。




跟他老婆整個就一紅綠配。




得虧是兩人都年輕,要是七老八十這樣穿,真的有點辣眼睛。




“你就巴不得讓全天下人都知道我是你夫郎!”被許懷謙抱在懷裡的陳烈酒對著跟個貓貓一樣, 使勁蹭他的小相公, 笑,“我看也別琢磨什麼情侶服了,改天你把我兩的畫像掛在孟方荀的邸報上,這樣天底下所有人都知道我兩是一對了。”




“好主意。”許懷謙聽他老婆這麼一說,在背後親他耳朵,“等我去上衙了,我去找孟師兄商量。”




“……嗯。”陳烈酒被許懷謙親得難受地揚起了脖頸,他知道許懷謙就這麼一說, 不會真的幹這種事的,等許懷謙親夠後,催促他,“別鬧了,快點去上衙!”




“再親親。”新官上任三把火,他工作沒什麼火氣,身上所有的火氣,都想給他老婆。




“昨晚都親了一晚上了,還沒親夠啊。”陳烈酒側了側脖子,不用很仔細去看都能看到好多紅點點,也不知道他家小相公怎麼回事,就愛親他脖頸。




“親一輩子都不夠。”許懷謙都已經放開了陳烈酒,不甘心地又回去親了兩口,他老婆好香的,尤其是親他脖子,全身顫慄的樣子,別提有多好看了。




“那我也要親親你。”陳烈酒轉過身,墊起腳,摟著許懷謙的脖子,在他臉上也親了兩下,不能只讓他家小相公佔他便宜,他也要佔回去。




“我倆好幼稚啊。”許懷謙被陳烈酒親的臉上都是口水,他拿帕子擦了擦,突然沒忍住笑了起來。




像兩個沒長大,對親親極為好奇的小朋友。




“本來就不大。”陳烈酒蹭了蹭許懷謙的鼻子,恩愛不夠,“快點去上衙,回來好跟我說你這個官究竟是做什麼的。”




昨天跟孟方荀他們討論了,他們也不太清楚,只能讓許懷謙自行摸索了。




“朝中沒有的官職,”許懷謙歪頭想了想,“應該不會很忙吧?”




不是許懷謙想摸魚,而是他這樣的身體經不起太大的消耗,每多耗費一點精力,身體就覺得特別疲憊,他想把精力留到更重要的事情上面,而不是做一些雜事。




許懷謙想得很好,沒聽過的職位,官署的位置應該也很偏吧,結果,等他回翰林院找人詢問新官署的時候,翰林院的不少人都驚恐地看著他。




“這樣看我幹嘛?”許懷謙不解,他不就問一下新官署嘛。




“你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說實話,許懷謙穿著一身緋紅色的五品官服回翰林院,這樣問,很像是故意炫耀。




“真不知道。”許懷謙搖頭,他要是知道,他就不會這樣到處找人詢問了。




“——咳,”莊滿樓見許懷謙是真不清楚,咳嗽一聲,意味深長地很許懷謙說道,“你的新官署在文淵閣。”




“這不就是把我從宮外調到宮裡嗎?”許懷謙一聽愣了一下,文淵閣雖是內閣,也隸屬於翰林院,不過文淵閣在宮裡,翰林院在宮外。




他以為他去文淵閣,職務跟在翰林院時差不多,整理文稿,章修實錄。




“不是,”莊滿樓見許懷謙是真不明白,給他解釋道,“你的職位在文淵閣閣樓裡。”




!!!




文淵閣很大,大到裡面裝幾千人都可以,而裡面最著名的地方就是文淵閣的閣樓。




因為哪裡是閣老們辦公的地方,也是全天下文官都向往的地方。




先前許懷謙跟著昌盛帝伴駕時候,說是記錄昌盛帝的言行,但也只能在朝堂這類公開的地方記錄,像文淵閣這種掌握機密的地方,他想要進去門都沒有。




許懷謙懷疑自己幻聽了:“我一個五品官能去那樣的地方?”




“正常的五品官不能去,”莊滿樓人很好的給許懷謙解釋,“但中書舍人這個官職可以去。”




經過莊滿樓這一解釋,許懷謙終於明白自己這個五品官的權利有多大了,整個人的反應表現得比莊滿樓還要大。




“這不可能吧?”他滾了滾喉,“我這就進閣了?”




別人爬半輩子都爬不進去的地方,他這才半年就走了進去?




“沒錯。”莊滿樓肯定地給他點頭,“所以我們未來的閣老,你現在趕緊去文淵閣裡處理政務吧,再耽誤下去,閣老們可都到了。”




昌盛帝是個勵精圖治的好皇帝,嚴格規定了上衙不準遲到,官位如閣裡的各位大學士們,平日裡也得按時點卯。




許懷謙進翰林院的時間就有些晚了,這會兒再不快點趕去宮裡,他想上衙第一天就給各位閣老們留下一個壞印象嗎?




當然不想了。




本來朝中大臣就看許懷謙有諸多不滿了,許懷謙可不想再把內閣閣老們都給得罪了。




他從翰林院離開,腳步匆匆地就往宮裡的文淵閣小跑而去,他現在是五品官了,有正式的入宮腰牌,宮衛們檢查一翻後,就讓他進了宮。




他一路小跑去文淵閣,跑得一張臉都煞白不已,這才趕在文淵閣殿門落鎖前,快一步走了進去。




“眾位大人,不好意思。”許懷謙進去率先就大喘了口氣,然後就是跟裡面的閣老解釋,他真不是故意的,“第一天上衙,沒找到官署。”




看他頂著一張脆弱不已正在大口喘氣的臉,文淵閣裡的五位閣老,都是一陣無語。




“你的職位在那裡。”到底是韶雪風和許懷謙比較熟,見他喘了一陣氣,人沒什麼大礙後,好心給他指了指位置。




“謝過韶大人。”許懷謙順著韶雪風指的位置走過去坐下,目光在文淵閣裡掃了一眼。




說是閣,它還真是閣。




一座三層樓高的閣樓,裡面堆滿了各式各樣的書籍,不用去嗅都能嗅到很濃厚的書墨香味。




許懷謙的位置安排得很巧妙,在閣裡邊上上閣樓的樓梯轉角,其實就是樓梯角落裡。




許懷謙也不嫌棄,拜託,他一個五品官,能在一眾全是一品大官的閣裡有個這麼小的角落,已經是惹人羨慕得的存在了,他還想求什麼呢?




有多大能力,吃多大碗飯,沒有那個金剛鑽別攬那個瓷器,一直都是許懷謙的宗旨。




就是許懷謙坐下後,左右看了看,不知道自己該幹什麼,也沒個人帶他,他總不能找閣老們帶他吧。




他不知道該幹什麼,幾位閣臣都已經各司其事起來了。




“年底了,各方軍隊都在問軍備軍需籌措齊了嗎,”武英殿大學士路經賦打開一道奏摺,“西北軍方說今年的氣溫驟冷,將士們原來的舊棉襖已經不禦寒了,請求再添置一批新棉衣。”




文華殿大學士虞青池:“今年盛北的水災已經把戶部的錢財消耗一空,恐怕拿不出西北軍的棉襖錢來了。”




保和殿大學士慕容湖:“給西北軍換了,其他軍隊也不能厚此薄彼,這棉衣不能給。”




翰林院大學士韶雪風:“可若是不給,未免太寒將士們的心了,不如多加給他們一層軍餉,以資棉衣補貼?”




幾人商議了一下覺得加一層軍餉比給全軍都換棉衣比較划算,最終由文淵閣大學士藺華容點頭:“可以。”




路經賦便將此建議寫在奏摺上,等昌盛帝下朝後再做定奪。




文淵閣的閣臣們每日做的就是這些工作,將各方的奏摺整理彙集,小的自己能處理的就處理了,處理不了的就與其他閣老一塊商議,將最終商議的結果寫在奏摺上,批不批還得看昌盛帝。




坐在角落裡的許懷謙被迫聽了好多機密。




比如,昌盛帝的軍隊養了三十萬人啦……




比如,西北軍和遼東軍相互看不順眼,時不時就寫奏摺互相給對方上眼藥。




霽西布政使貪汙受賄養了十三個小妾,昌盛帝等著再把他養肥一點宰給了他的驍勇軍過年。




再有一個重點:“盛北水災,袤河決堤,袤河改道,導致袤河的水流都往盛北內而流,而挨著盛北的小國家,沈郡國,都是靠袤河之水生活,這袤河的水流一斷,接下來幾年,他們國內必然出現大規模旱災。”




“沈郡國這兩年不斷騷擾我邊境百姓,百姓已經被他們驅趕得後退了五十公里,若是再退,這邊境線就相當於讓他們五十公里,今年五十公里,明年五十公里,後年整個縉朝都是他的了。若是我們狠心徹底將他們的水流截斷,以陛下的能力,不出五載,沈郡國必然拿下。”




“可若是斷,未免也太有傷天和了,沈郡國與我縉朝勢不兩立,沈郡國的百姓卻與我縉朝無冤無仇,旱災死的百姓不比水災的少。”




這可真是個兩難的問題。




“不管這水源的問題斷不斷,當務之急,都應該把盛北的堤壩修起來,以防水流亂竄,禍害更多的百姓、田地。”




袤河是一條很大的河,至遠古時期就就有了,它的改道對於沈郡國來說是一災難,對於縉朝來說也同樣是。




“到現在統計出來的,已經有近二十萬百姓死於溺死,上百萬百姓流離失所,淹沒三十個多州縣,造成的損失已無法估計,而這袤河的水還在不斷的往盛北蔓延,等袤河的黃沙全裹狹到盛北的土地上,盛北的眾多良田就更毀於一旦了。”




“工部天天嚷著要錢,沒錢他們幹不了這麼大一個工程,”藺容華搖頭,“讓戶部拿錢委實老大難,吏部的人不提也罷。”




內閣對外頭朝堂的德行一清二楚,可那些朝臣都是先帝提拔起來的,門閥眾多,且他們也不有貪汙受賄,就喜歡在朝堂上跳、抱怨、搞點上不得檯面的小動作,即使是怠政也是手底下的人在幹,跟他們沒關係,滑不溜秋的,很難找到由頭罷免,他們對此也無奈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