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授人以漁

 衛長君氣笑了,合著他說這麼多都白說了。

 “這麼皮誰敢管你?”衛長君沒好氣道。

 小霍去病才不管大舅是嘲諷他還是擠兌他,只關心一點,“你說的,不會!”

 衛長君二話不說把他放地上。

 小崽子歪著腦袋看著他不確定地問:“我走啦?我真的走啦?”

 衛長君煩的連連擺手。小不點蹦蹦跳跳往外跑,跑到大門口,又不放心停下回頭問,“大舅,我走啦?”

 “還要我送你?”衛長君霍然起身。

 小崽子擺擺手,“不要,不要。大舅曬太陽吧。”

 竇嬰帶著兩個弟子從室內出來,無奈地搖頭,“你這個外甥,今日老夫算是知道你妹妹怎麼那麼放心把他扔給你。”

 衛長君朝大外甥消失的方向瞥一眼,“我說出來您老都不敢信。從現在說有兩年了,步弟和廣弟應該還記得,他剛能走穩當,稍微快一點就摔跤,就那他敢往東市跑。”

 衛步記得,不禁說:“天天大門得關上,否則一天到晚什麼也不幹都不夠找他的。”

 竇嬰提醒衛長君,“這次不趁機叫他隨你妹去陳家,以後就真是你的責任了。”

 衛長君笑道:“別說我妹管不了,就是管得住也不能叫他去陳家。陳掌不是曲逆侯直系子弟,又早跟嫡支分開了,能不能養活我妹還兩說呢。”

 關於“養不養得活”這點竇嬰跟韓嫣聊過。也是二人在秦嶺的日子太無聊。

 雖然二人都不拿自己當外人,可畢竟是衛家家事,考慮到衛長君也不傻,二人就裝不知道陳掌乃陳家旁支。

 竇嬰一聽他知道,仍然很意外,“既如此,你怎麼不阻止?”

 “千金難買她喜歡。我為何要阻止?”注意到竇嬰不可思議,衛長君叫弟弟搬張椅子,請竇嬰坐下,“侯爺迂腐了。”

 竇嬰示意他繼續,他倒要看看衛長君這次怎麼詭辯。

 “侯爺,我家缺錢嗎?甭說他一個陳掌,再來一個李掌,我們也養得起。我妹缺的也不是一粥一飯,而是知心人。他能叫我妹高興,品行不算歪,長相家世也配得上我妹不就行了?”

 聞得此言竇嬰竟然一點不意外:“你就不擔心他別有所圖?”

 衛長君知道陳掌圖什麼,“圖仲卿乃天子近臣,子夫乃天子寵妃,他娶了衛夫人二姊,哪怕不能因此顯貴,長安大部分王侯將相都不敢欺辱他,陳家嫡支也不敢再瞧不起他?”

 竇嬰不禁感慨,“韓嫣那小子說不用替你擔心,陳掌那點小心思瞞不過你。你果然知道。可你就不怕他文不成武不就,此生一事無成?”

 “我還真怕他有其祖陳平之才。”衛長君不瞞竇嬰。

 竇嬰也有女兒,希望女婿出人頭地,光耀門楣。衛長君這種想法他理解歸理解,但代入他自個也真彆扭,“也不怕世人說你衛長君的妹夫是個窩囊廢?”

 “陳掌都不怕,我怕什麼?”衛長君無所謂,“他們當著我的面說我以前就是一奴隸,我也不生氣。普天之下,誰比誰高貴?侯爺,您家老太太以前也只是家人子吧?”

 竇太后的出身稱不上高貴,世人皆知,由不得竇嬰否認。

 衛長君又問:“王太后什麼出身,您比我清楚吧?”

 竇嬰不好說太后舊事,“得虧你沒入仕,就你這個想法,陛下也敢得罪。”

 衛步瞥一眼他大兄,“侯爺說的好像我大兄現在就不敢得罪了一樣。”

 衛長君頓時想給他一腳。竇嬰笑了,“是老夫忘了。普天之下也就他敢算計陛下,陛下還覺著他非常人。”

 衛長君瞥一眼他手裡的書卷,“改給我上課了?”

 竇嬰帶著兩個弟子出去。

 衛長君也不曬了,進屋把過幾日回去的行李收拾收拾,蓋因他得在家呆五六天。

 好在孟糧等人犁地也好種紅薯也罷,都不需要衛長君手把手教。他到家的第二天又下雨了,等他回來,孟糧和牛固不止把韓嫣家東邊的空地犁成一壟一壟,他留種紅薯的十畝地也犁成一壟一壟,只等他回來種紅薯。

 此時八陽裡的小麥已經種下去,他們的紅薯苗也不是很多,無需太多人手,衛長君請幾十個人過來,一天就把現有的紅薯苗全部種下去。

 翌日,衛長君又去八陽裡請幾十人種玉米。孟糧和牛固把衛家西邊的空地犁好稍微耙一下,衛長君撒上苜蓿種子。此後休息半日,衛長君就帶著家人收拾院裡的地。

 屋外忙個不停,衛步和衛廣在屋裡學文識字也靜不下心,竇嬰就放他倆出去幫忙。

 衛長君把鋤頭交給弟弟,倚著牆壁同竇嬰閒聊。

 那天韓嫣覺著沒有回去的必要,後來還是跟衛長君回去了。不過他只在家待兩天就跑去衛家找衛長君。

 恰好衛長君不懂金銀玉器,而他又要可著五十金給兩個妹妹準備嫁妝,就叫韓嫣幫他參謀。韓嫣眼光高,五十金花的一乾二淨兩個小小的首飾盒都沒裝滿,禁不住嫌衛長君吝嗇。

 衛長君懶得爭辯,回到家中又拿出百金,一個首飾盒裡放五十金,塞得蓋子蓋不上,韓嫣震驚了,他準備的陪嫁竟然金塊多過首飾。

 衛長君直言韓嫣不懂。韓嫣心說我是不懂,長得不俗淨幹這等俗事。回到秦嶺就找竇嬰吐糟,每每覺著衛長君非常人,衛長君就給他整出一件比世俗之人還俗的事。

 竇嬰也好奇,一直沒找到機會問,“你怎麼想到陪嫁那麼多一塊一塊的黃金?”頓了頓,“老夫記得你大妹還沒遇到如意郎君,怎麼連她的也準備好了?”

 “兩個妹妹一起準備,不偏不倚,省得以後遇到點事想起嫁妝不一樣再跟我抱怨。不過聽我母親說,她也快了。母親把二妹的日子定在深秋時節,就是希望大妹在她之前嫁出去。否則長姊還沒嫁妹妹先嫁,還不夠左鄰右舍說的呢。”其實也是衛長君懶得再去一次金鋪。

 竇嬰:“難不成陳掌真窮的需要你補貼?”

 “窮不窮我不知道。”衛長君看到陳掌禮儀長相都不錯,其他方面就沒細問,畢竟只是圖他這個人,“但有那筆錢,我兩個妹妹到了夫家不用受委屈。她們知道了我的態度,受了委屈也會第一時間告訴我。不會擔心出了孃家門猶如潑出去的水,我這個兄長懶得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