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見仙蹤 作品

第137章 番外 4

 晉江獨發

 舒緩如清水流動的音樂響徹四周, 放鬆四肢百骸的筋骨。舞會中央有許多跳舞的男女,索德斯汀的手半環住被酒紅色裙料收束的細腰,垂下睫羽將言蓉清的可人模樣盡收眼底。

 精緻的水晶鞋很合腳, 跳起舞來足夠輕盈, 也足夠誘目, 言蓉清幾根纖指虛搭在索德斯汀的肩, 覺得踝骨滾燙,仿若雙腿都痠軟使不上力氣。

 紳士手持水晶鞋, 燕尾服長曳觸地,蜷腿膝蓋半點,垂下高貴頭顱虔誠地親吻、他想要珍重的公主的足踝。

 “繆斯, 怎麼在出神,”索德斯汀音色微低,未想驚嚇任何思緒, “跟我跳舞不開心嗎?方才......很抱歉,我應該先提前詢問徵求你的同意。”

 也許並不被喜歡的事實讓那道聲音低落,字裡行間的語調染著歉意,言蓉清因為“繆斯”出神,又因為“繆斯”悸動:“沒有不開心,我只是......在想我們的關係。”

 雖然之前未曾明說, 但她仍然早就知道索德斯汀對自己的情意,她同樣如此。索德斯汀是她第一個願意, 在好不容易空閒出的時間裡“交往”的人,無論是吃飯還是學習中文。

 從未拒絕便證明不想放開。不想拒絕索德斯汀的靠近,更不想拒絕索德斯汀的喜歡。

 “......汀。”言蓉清低喊, 頭頂燈光在抬起的澄澈眼眸裡點亮星辰, 她無比清晰地捕捉到索德斯汀驚喜的表情。

 “繆斯, 你這樣喊我真的很好聽,”索德斯汀垂首,不自主地靠近言蓉清,高挺鼻樑在離人差之毫釐的地方剋制頓住,像個第一次提要求的小朋友,緊張又希冀地說道,“以後也這樣喊我好嗎。”

 那點組織語言的無措倏地散去,言蓉清笑道:“汀,我還有半年的時間就會回國,你知道我在這裡待不了多久。”

 “嗯,我知道......”索德斯汀臉上的笑容很輕微地斂去,失落低沉攀爬而上,片刻後又散開很通透地說,“可我們就應該‘活在當下享受當下’啊,這還是你教我的。你半年後才會回國,還有很久呢......這並不妨礙我很想和你在一起,更不妨礙我愛你。”

 最基本的情況已說清,沒有誰欺騙誰,感情本就該是奔赴的模樣。

 以後的事誰又能說得清。

 也許他們現在在一起,半年後因為感情如初,哪怕言蓉清回了國,他們也並不會分手呢。

 言蓉清在索德斯汀的眼中轉了半圈,酒紅裙襬層層綻開如火玫瑰,雀躍:“sodersteen。”

 很歡快的音色,索德斯汀應聲:“繆斯,儘管吩咐。”

 手指很實地扒住燕尾服的肩處布料,言蓉清抬著雙眸,看著眼前這個比她高出太多的英俊男人,揚唇呵息邀請:“kiss me.”

 ——吻我。

 索德斯汀如獲珍寶,確定闊背掩住了旁人可窺探的目光,如玫瑰觸膚般貼向言蓉清的紅唇。

 *

 天氣冷得冰層深厚,稍微開口說話就是白氣。

 “lotus,bye .”

 言蓉清揮手和人告別,用笑代替言語,沒開口說話,凍得牙齒疼。

 昨夜下雪了,光禿禿的樹梢上落著一層晶瑩薄雪,在冬日暖陽的映照下微閃。

 不遠處的樹下站著一道筆挺身影,言蓉清老遠就看見了,怕路面滑小心地跑過去。

 “汀——”

 “繆斯。”

 索德斯汀腿長,幾個大步便到跟前,還未來得及說其他,便神色瞬變猛地伸手撈住腳下突然趔趄的言蓉清,半摟進懷:“小心點,不要摔倒了。”

 “這不是沒摔嘛,”言蓉清扒住他的手臂掛在他懷裡,笑吟吟地應,“怎麼又來了,今天不是不讓你過來。”

 這些天言蓉清上心學業,索德斯汀便每天都會來接,和人的一日三餐從未落下。言蓉清說不要總跑來跑去,太麻煩了,索德斯汀每次都會答應,但每次都做不到,好像不和言蓉清待一起他非常難受,非常受不了。

 明明還沒在一起多久,但言蓉清有時都會有股他很離不開自己的錯覺。

 “想和你一起吃飯,”索德斯汀解下圍巾,往言蓉清的脖頸纏繞,“我已經訂好了餐廳。繆斯,我們過去吧。”

 這個冬天真的很省圍巾,言蓉清下巴揚起,任索德斯汀給自己戴暖和的圍巾,玩笑道:“我不想和你一起吃飯了,你每次都不讓我請。”

 眸中方才還存續的零星笑意頃刻消失,比周圍的雪花還要冰冷,不過言蓉清在低頭習慣性地拽了下圍巾尾巴以示整理,並未瞧見。

 緘默半晌,索德斯汀抿唇很突兀道:“繆斯,我很愛你,不要拒絕我。”

 語氣有異,不知是不是感受錯了,言蓉清抬頭,把懷裡像磚頭一樣的書塞索德斯汀手裡,讓他充當苦力,挑眉說道:“那今天你讓我請客。”

 從小獨立慣了,猛地多了個男朋友,還是個照顧起人來面面俱到的男朋友,言蓉清受用,但同時又覺得不習慣,獨立的成長經歷不允許她心安理得地享受照顧,但索德斯汀明顯不理解,反駁道:“不要。一個男士就是應該要為自己心愛的女士付出,時間、金錢、感情,我要用我的一切告訴你我很珍重你,你和我在一起能夠擁有快樂、幸福,而我會因此得到‘你屬於我’的滿足感。如果你跟我分得很清楚,我會很難過很害怕。”

 大抵是覺得自己說得太絕對太盛凌,會引起不好的反應,磁性男聲漸低,抿唇片刻卻還是很認真地補全結果:“繆斯,我希望你永遠都會需要我,而且是隻需要我。”

 言蓉清的眼睛很亮,入耳的這些話每一句都像鍾情表白,而讓她弱化甚至忽略了其中挾含的偏執。此時此刻,為感情悸動的她根本沒想過“只需要他”到底是什麼意思。

 “我沒有不需要你啊。”言蓉清無奈地笑了聲,伸手扯索德斯汀的臉讓他別這麼嚴肅,解釋道,“汀,感情裡雙方平等,所以我才想也為你做點什麼,替你分擔。而且......我從小在福利院長大,沒有爸爸媽媽,已經習慣獨立了,你就讓我請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