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蘭十七 作品
第175章 第 175 章
徐二吵架正佔上風,一下子沒預料到這變故,整個人一歪就被馬從背上顛了下來,一腳還掛在馬蹬上。
見闖了禍,他的堂弟也嚇住了,低頭看向自己的鞭子。
他隨之看去,就發現鞭子上不知什麼時候多了幾根釘子,尖銳地閃著光芒。
堂弟刷的白了臉。
他還在試圖辯解:“我……不是我!這不是我!”
“二郎!”
見徐二被拖走,那群紈絝子弟也顧不上再跟他們爭吵,反應過來一個兩個都臉色大變地追了上去。
次輔公子看著那鞭子上的血跡跟釘子,再看向那些事不關己的世家子,心中猛地一沉。
徐二要是死了,這一下牽扯到的絕對不只是他們一家。
“老實待著!”
他向已經嚇傻了的堂弟怒吼一聲,就一夾馬腹也跟著衝了出去,只希望能來得及救下徐二郎。
他的君子六藝都還算紮實,很快就超過了大多數追上去的人,只剩下徐二的兩個隨從還跟他並駕齊驅。
但那釘子上不知抹了什麼,馬不僅是吃痛,還發瘋。
幾次他都擔心那馬會拽著掙脫不得的徐二衝到山道外面去。
眼見著前方就要下坡了,馬的速度只會更快,而且——
次輔公子瞳孔猛地一縮,看到路上橫亙的樹枝。
前方那段樹枝像是因為昨夜雪重被壓折,倒在路上。
看似無意,實則是道催命符!
那樣快的速度,那樣尖銳的枝條,徐二要是被拖著撞上去,運氣好一些是開膛破肚,運氣差一些就是當場身死。
“少爺!”
兩個隨從也看到了,嚇得肝膽欲裂。
次輔公子在這一瞬間想了很多,包括誰能碰到他堂弟的鞭子,這些人算計他們是想做什麼,徐二在這裡身死又會引發什麼後果。
被拖行的人彷彿也察覺到了危險。
他艱難地抬起頭,就看到前方那在等待自己的尖銳樹枝。
正在他全身汗毛炸起的時候,拖著他高速奔行的馬忽然身體一歪。
徐二郎心中頓時跳出四個大字——吾命休矣!
眼看馬就要倒下來,把他壓成兩段,從濃密的樹枝間卻猛地躍出一人。
在死亡的重壓心律失常、頭暈目眩的徐二隻看到來人一把割斷了馬蹬,然後敏捷地反身將自己一把從即將壓下的馬身下拽了出來。
砰的一聲,那匹馬重重地倒在地上,濺起一片雪塵。
慣性讓馬身依舊朝著前方滑了一段,被尖銳的樹枝“嗤”的一聲插.進了體內。
被拽著衣領拽回來的徐二看著這一幕,冷汗直流。
剛剛這人要是沒把他拽回來,現在被捅成窟窿的就是他了!
他的心在胸膛裡還在瘋狂衝撞,人則一下子脫了力。
在眩暈中,他徹底躺在了地上,看著那個救了自己的人。
只見他生得不高,穿著輕便的皮裘,戴著貂帽,背上還揹著把傘。
“……”徐二張了張嘴,說不出話來。
這個救了他的人見他沒事,鬆開了手,繞過他朝著那匹馬走去。
“少爺——!”
陳松意剛把馬身上的針拔了,就聽見身後傳來聲音,是這個被拖了一路的人的隨從趕到了。
她沒有回頭,而是檢查了一下這匹馬的傷勢。
這匹馬捱了一針,現在不能動彈,之後也許能活,也許不能,就看它的主人怎麼對它了。
她安撫地摸了一下馬,沒有停留,又直接幾步躍回了上面。
畢竟救人該救,但後面麻煩的感謝就不必了。
今天她要做的事才該排第一。
“少爺!少爺你沒事吧?!”
次輔公子翻身下馬,看著兩人連滾帶爬的衝向徐二。
他看到躺在地上的徐二雖然臉上跟脖子上都有擦傷,但人沒事,既沒有缺胳膊少腿,也在好好呼吸,於是停住腳步,看向了受傷的馬。
徐二郎一緩過氣就抬手給了兩個隨從兩下:“你家少爺我還沒死呢……還不快把我扶起來!”
那兩個被嚇得心臟差點停擺的隨從見他還是跟平常一樣,這才鬆了一口氣,連忙把他扶起來。
死裡逃生的徐二腦子還不是很清醒。
他晃了晃頭,想要再去找那個把自己救下來的人,卻發現人不見了。
就只看到次輔家的公子站在身後,他看了前方倒下的馬跟攔路的樹片刻,然後抬手朝自己行了一禮,沉著臉道:“小公爺受驚了,我回去一定稟明家父,查清是誰在我那不成器的堂弟鞭子上做了手腳。”
徐二將他的話在腦子裡過了一遍,把這場驚變從頭到尾串了起來。
雖然不知道是誰這麼看不慣自己,要下這樣的死手,但他也知道兩家如果就此成了死敵,後果會有多嚴重。
他冷哼一聲,對著次輔公子道:“你最好是查清楚,給我個交代。”
這樣說著,他更在意的果然還是剛剛救了自己的人,想知道他——不,她怎麼一下就不見了。
……
出了這樣的意外,徐二沒有了再跑馬的興致。
他今天騎的馬是今年生辰得到的禮物,風珉送的。
他不捨得讓馬就這麼死了,讓人來好好醫治。
回程的時候,他本來想騎另一匹馬回去,但兩個隨從死活不讓。
他們硬是把他塞上了馬車,用比龜爬快不了多少的速度回了家。
穎國公府。
今日是年初出嫁的女兒回家,穎國公夫人沒出門,母女二人在家敘話。
不想外面亂成一片,還有驚叫聲次第響起。
穎國公夫人雖然馭下寬和,但府中下人也不至於這樣不守規矩。
母女二人對視一眼,都奇道:“怎麼回事?”
兩人都起身出去看,就發現是今天出去跑馬的徐二郎一身狼狽的回來了。
穎國公夫人頓時急了,一邊檢查兒子的手腳一邊問:“少爺今天不是去城南跑馬嗎?怎麼會變成這樣!”
穎國公的嫡長女更是直接道:“快去請太醫!”
徐二郎:“不用!不用請太醫!”
他本來就覺得丟人,身為勳貴之後,竟然連這樣都不能脫身,還差點死了。
他姐姐卻不搭理他,催促了一聲“快去”,就扶住了弟弟,先好好把他檢查了一遍,隨即柳眉一豎,“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你給我一句一句從實招來。”
徐二郎不大想提這麼丟臉的事,她就命他的兩個隨從說:“你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