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蘭十七 作品

第159章 第 159 章





一開始,一切都是好的。




白霧中的畫面碎片上,大齊邊軍跟遷移過來的草原部族相處和諧。




儘管城沒建好之前,他們不能進來,但卻不妨礙這些遺民用充滿期待的目光,遠遠看著日漸高聳的城牆,期盼著在裡開始新的生活。




可漸漸的,駐紮在建城地上的軍隊就開始出現各種不適症狀。




頭暈、嘔吐,嚴重的還會產生幻覺。




楊副將在他們當中,算得上是體質最好的一個,所以當生病的士兵被送出去治療的時候,他依然坐鎮在建城的地方,每日巡視。




先前被送出去的那些士經過軍醫的治療,症狀有所緩解,可軍醫卻找不到發病的根源。




而且同樣的症狀,還繼續在整個建城地裡蔓延。




因為找不出源頭,所以人心惶惶,草原部族的遺民都漸漸不敢靠近這裡。




城中開始有傳言,這是王庭的詛咒,是鬼魂作祟。




元大人為了安撫人心,還去請了部族遺民中的幾位大巫前來舉行了一場儀式。




可惜沒有效果。




這天,楊副將在城牆上巡視,突然眼前一黑,差點摔倒。




他伸手一摸鼻子,就發現自己也開始流鼻血。




一個症狀出現,其餘症狀很快就跟著爆發。




他開始大把大把地掉頭髮,身體裡曾經無窮無盡的精力不知去向,每天哪怕什麼也不做,也總是感到疲勞,口腔跟皮膚潰爛出血,也成了家常便飯。




建城的計劃終於被迫停了下來。




明明就住在不遠處卻沒有受太大影響的草原遺民被轉移到了更遠的地方,病倒的軍士也被徹底抽離。




而楊副將作為在城中駐紮了最久的人,從各種症狀爆發到變成現在這樣,只用了短短十幾日。




這些信息不算多,陳松意很快看完,從這片白霧中退了出來,神情凝重地看著已經再次睡去的楊副將。




他能在無盡的痛楚中得到短暫的平靜,幾乎是不受控制地舒展了軀體,陷入沉睡。




陳松意看著他,他的身體就像一個篩子,存不住生機,哪怕在他沉睡的時候,他的生命也在迅速地滑向終點。




厲王跟溫大夫的交談不知什麼時候停下來。




他們回到榻邊,厲王問她:“可看出了什麼?”




陳松意深吸一口氣,從方才所見中平復的心情,這才答道:“是中毒。”




這是一種她沒有見過的毒,起碼她前世在邊關沒有見過。




一聽她的話,蕭應離還沒有作出反應,溫大夫就忍不住道:“這不可能是中毒。”




沒有哪種毒能像這樣均勻擴散,影響到五臟六腑乃至人的血肉,卻還能讓人不死的。




陳松意卻是點了點頭,向著蕭應離解釋:“我不是大夫,我只能將我看到的東西,用最相近的話語來描述。”




後者表示自己明白,請她接著說。




陳松意皺眉道:“這像是一種無形無味的毒,不用吃,不用聞,只需要進入一定的範圍,都會中毒。




“這毒源非常隱蔽,或者說非常普通,可能就像是隨處可見的石頭,又或者地上的泥土,讓人根本想不到是它在起作用。”




溫大夫聽著,神情變得凝重了。




他喃喃道:“世上居然還會有這樣的毒物……”




蕭應離的目光凝肅起來。




如果像她說的這樣,整個建城之地裡最不缺的都是石頭跟泥土,根本不可能從這些隨處可見之物中分辨出毒源。




陳松意看著他們的反應,有件事她還沒說——




恐怕這裡面,還有陣法的作用。




這陣就是用了這種毒物來做陣眼跟核心,增幅效果。




這樣陰狠的手筆,又跟大齊邊軍、跟厲王有這樣大的仇恨,自然是出自草原王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