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蘭十七 作品

第113章 第 113 章





從實踐中,老胡也漸漸地摸索出了自己的一套練兵屯田方法,就想著等陳松意回來讓她看看。




可惜那天她人是回來了,但跟公子爺是匆匆地回村,又匆匆地離開,讓老胡想展現自己的成就都沒撈著機會。




眼下稻子快要成熟了,田裡有陳父顧著,不用他怎麼操心,老胡憋了一股勁,又出來再四處尋找陳松意給他的筆記裡所提到過的野外稻種。




只要找到了稻種,照手冊上所記載的方法培育,就有一定幾率培育出更加高產的種子。




老胡已經實現了一個階段性目標,他現在想要更加優良的種子,給陳松意更大的震撼!




“呼……”




烈日炎炎下,老胡爬上了山,摘下頭頂的草帽拿在手裡扇風。




站在這個高度,可以看到陳家村那連綿的稻田被風一吹就湧起青金色的海浪。




老胡看得實在舒心,忘了爬山的疲憊,臉上露出笑容。




就在這時,鄉道上來了一輛馬車,那兩匹拉車的馬立刻吸引了他的注意。




這兩匹白色的馬正拉著馬車在道上疾馳,不過他見過的好馬多了,這並不是叫他注目的原因。




他會被吸引目光,是因為這兩匹馬竟然無人驅馳!




前方就是陳家村的範圍了,鄉下的孩子都是放養,很容易跑到道上來,這要是被這兩匹馬撞了那還得了?




頓時,老胡野生稻種也顧不上找了,只想滑下山去攔住這輛馬車。




沒想到這輛無人駕駛的馬車竟然放慢了速度,在稻田邊緩緩地停了下來。




還在找路下去的老胡:“……”




車門打開,從上面下來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年,穿著黑色的武士袍。




緊跟著,車上又下來了一個人。




隔得太遠,老胡看不清他的樣子,就只覺得那個白衣人一出現,就彷彿冰雪雲霧化作了人形,滿身盡是與這紅塵俗世不搭的仙氣。




他見過他們家公子爺那樣玩世不恭的天潢貴胄,也見過像謝家公子那樣芝蘭玉樹的世家之子,像這樣的神仙中人,他還是第一次見。




然後,他就看到這個謫仙般的白衣人來到了路邊。




接著,在他們侍弄的農田前毫不在意塵土泥漿地蹲了下來。




田邊,身上掛著各種奇異小機關的少年歪著頭蹲在一旁:“閣主看出了什麼?”




“是本門的‘農’技。”容鏡鬆開了手中的稻穗,看來這個村子裡會有些尋人的線索。




……




陳松意在把師父的屯田術交出去的時候,就沒想過有人能憑藉這個認出她的來歷,也不知道破了換命術的人此刻正順著奚家人指的方向,找到了陳家村。




兩匹白馬拉的馬車進入村子的時候,程三元家的從隔壁鎮請來的大夫也正好從馬車上下來。




他頂著正午的烈日,乘程家的馬車過來,一來就看到屋裡的兩個姑娘。




見她們一個抄經抄得滿頭是汗,另一個在床前盡心侍奉,大夫不由得捋著鬍子,直誇程夫人好福氣,兩位千金如此孝順。




只不過對於劉氏的病情,他給出的診斷也同本鎮的那幾位大夫差不多——




看不出具體是什麼問題,也不確定她什麼時候會醒,只能盡人事,聽天命。




程三元家的表情有些失望。




這位已經是橋尾鎮最有厲害的大夫了,她還以為請他來,起碼能讓夫人醒過來呢。




此時,程明珠還在外面收尾手上的《金剛經》,一卷不抄完不能停。




站在一旁的陳松意則適時地從袖中抽出了剛剛寫好的藥方,遞給了大夫。




“這是先前家中為了老夫人尋來的一張藥方,不知能不能對我母親的症,還請先生看看。”




“好,我看看。”




捋著鬍鬚的大夫伸手接過了藥方,認真看了看,然後說道,“開這個藥方的是個高人,醫術猶在我之上,便是我也開不出更適用的方子了,可以用。”




他說著,把藥方遞迴給了陳松意。




陳松意便露出鬆一口氣的表情,說道:“那我就放心了。”




看著這張藥方,想起陳松意先前說的“要用至親的血做藥引”,程三元家的眼角一抽。




她覺得,明珠小姐說“她來得好”這話說太早了。




“——我送送大夫。”




程明珠抄經抄得頭昏眼花,總算抄完了一卷,就聽到陳松意的聲音。




她連忙站起了身,等著他們出來,打定主意就算陳松意要她立刻抄第二卷,她也要推掉。




她母親一倒下,胡三婆那邊又被人洗劫一空,郭衙內可是慌得很。




在她離開縣衙的時候,他就讓人捎了口信過來,要她今晚去戲園子碰頭。




程明珠回母親的房裡來,可不是為了陪陳松意在這裡做孝順女兒的。




她的目的是要取那捲記載了術法的羊皮,她不知劉氏收在了什麼地方,指望程三元家的來找。




找到了,試試換命術,能讓她母親醒來最好。




不能的話,她也要用上面的術來履行對郭衙內的承諾。




——畢竟她之前去滄麓書院那一行,從陳寄羽口中打聽到,他們動身前往江南貢院的時間就在這一兩日了。




眼巴巴地看著大夫被送了出去,陳松意又折回了屋裡,程明珠立刻問道:“大夫怎麼說?”說完又舉起自己抄好的那一卷經,“我抄好了!”




她防備著陳松意要她馬上開始抄第二卷,可陳松意卻沒有像她想的那樣做。




人家只是看了她抄的經一眼,便道:“抄好了嗎?那就休息一下吧,等曾娘子照著藥方去抓了藥——”




抓藥?




程明珠忙放下手中墨跡淋漓的紙,問:“剛剛的大夫開了藥嗎?他能讓娘醒過來嗎?”




陳松意搖搖頭:“是先前母親給老夫人找的藥方,我方才默寫出來了,讓大夫看過,他說適用。等藥抓回來,死馬當活馬醫吧,你要做好準備,為母親放血做藥引。”




程明珠眼前一黑,怎麼一招完了還有一招?




擦身、抄經、放血,後面還有什麼?




此時陳松意在她眼中完全變成了索命的惡鬼,她這一套接一套,層出不窮。可偏偏自己騎虎難下,上了她的道,好像就沒辦法開口拒絕。




“你先歇一歇。”陳松意的目光裡彷彿也帶著歉意,對她說道,“藥煎好之後才需要放血,如果擔心的話,你可以去母親那邊——”




不等她說完,程明珠就立刻道:“我坐這裡就好!我再看看《金剛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