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節藕 作品

243. 小行星 守護神





陳眠說完之後,便哼著歌下樓了。




賞南和寧億還沒說過一句話,他根本不知道對方為什麼突然冷臉。




在賞南開口之前,寧億用鑰匙捅開門,重重摔上門,進了房間。




[14:我是不會接受一塊石頭有脾氣的。]




賞南木然道:“茅坑裡的臭石頭也是石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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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間裡面收拾得還算乾淨整潔,但看起來便是很久沒人居住過的樣子,有一面窗戶或許是忘了關上,以至於讓屋子裡飄滿了灰塵。




賞南放下手中的行李袋,從洗手間找了塊抹布,快速地想要將房間收拾乾淨然後睡覺。




不知道為什麼,身體變差之後,就總是想睡覺。




快死的人就是不一樣。




將表面的灰塵暫時打掃乾淨之後,賞南又將床單被套換成了自己的,低頭翻找著被套拉鍊時,胸膛傳來一陣悶痛,從下至上,最後湧上喉間,一股腥甜味出現在舌尖上。




賞南蹙眉,抬手捂住嘴巴,壓抑地咳嗽了兩聲,血是粉色的,就像是櫻花那樣的顏色,不像是吐出來一口血,而是像手掌被染上了一道顏料。




其中幾點血液滴到了被套上,不多,也不明顯,在水青色的被套上,甚至顯得很相宜。




賞南用抹布擦了手掌心,淡定地挽起褲腿,果然,青紫色的紋路已經爬到了膝蓋骨的位置,在膝蓋骨周圍繞了一圈,一個小小的螺旋轉,像是漩渦一般。




從始至終,賞南內心都很平靜,他在洗手間搓洗著抹布時,扭頭看了眼窗外,昏暗的夜色中,空中的巡邏飛機隔一會兒便會路過,他嗅到了死亡的氣息——來自於他自己身上的味道。




寧億坐在床上,他的床正對著一張靠牆的長書桌,而長書桌靠著的牆的另一面,則倚靠著賞南的床鋪。




靠水泥磚堆砌的牆壁不足以阻攔寧億的視線,賞南幾乎是當著他的面,臉色青白地口吐鮮血,組長自己是不是沒有絲毫感覺和發現?他的身形比幾個月之前已經差了不少,以前是筆直挺拔的,是有力且有型的,可現在他看起來像個處於發育期的高中生,他咳嗽的時候,微微佝僂著腰。




但明明都咳血了,賞南看起來像只是吐了一口唾沫到手裡,他的冷靜異於常人。




寧億能敏感地觀察到生命體的活力,他知道組長活不了多久了,他很快就會枯萎了,最後變成他那盆下輩子都別想發芽開花的鈴蘭花。




還是睡覺吧,管那麼多做什麼,又不是第一次親眼看見死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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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時,賞南起床上洗手間,14也在,14現在也抱著破罐子破摔的心態,它甚至還有閒情逸致噓噓噓。




“你沒事的話可以去查一查到底怎麼能讓寧億滾回白豹星。”賞南無語道。




[14:我不敢有太大動作,這死怪物太活了,我怕它察覺到你身體磁場和其他人類不一樣,只能趁它睡著或者不在附近的時候進行大範圍的檢索。見了鬼,它到現在還沒睡著。]




賞南困得不行,但路過鏡子時,還是發現自己頭髮比之前要長了一點,有點擋住眼睛了。




他用手抓了幾下,露出額頭之後,滿意地躺回被窩睡覺了。




“14,如果任務失敗,我們都無法回到我們自己原本的世界……”




[14:明白,那就把這個世界當成最後一個世界,當成我們原本的人生來過。]




[14:但我不是人!!!]




賞南已經沉沉睡過去了。




外面不時有小型飛機飛過,廣播中的女聲隔兩個小時會播報一次,有時候是播報隕石在最近一段時間的活動軌跡,有時候是播報天文臺最近發現,還有天氣、溼度等的變化。




早上八點,鬧鐘準時叫了起來,可外面的天卻還沒有完全亮起來。




賞南感覺自己肩背痛得厲害,用左手掰著右肩膀,企圖輔助著上身離開床面。




可當他手指搭到右肩膀上,他指腹觸到了一抹冰涼,非常突兀的感覺,微微有些硬,沒有水,可卻讓他感到溼溼涼涼的。




嘶~嘶~




手下的觸感,聽見的聲音,已經足夠說明是什麼生物了,賞南緩慢轉動著眼珠子,看見不知何時敞開了的洗手間的門。




[14:蛇。]




“我知道……”




[14:但是你一定不知道它體長十一米,體重一百三十公斤,而且它正處於異常飢餓的狀態。]




賞南僵硬地轉動腦袋,沒轉多少,他視野中就出現了白蛇的頭顱,它鱗片有些失去光澤,但並不影響它整體外觀有種典雅的美麗。




它的頭輕輕搭在了自己的肩膀上,沉甸甸的,很有分量。




賞南能看見它的蛇信子時不時擦過自己的下頜。




他冷汗順著鬢角滴下。




“我的積分能讓我把它拎起來丟出去嗎?”




[14:沒有任何反抗力的一百三十公斤完全沒問題,但這種蛇是活的,它是活的!!!]




[14:而且你要看看它現在是什麼姿勢嗎?]




“我不看我不看我不看我不看。”賞南不喜歡蛇,它不討厭軟體動物,可是他真的很不喜歡蛇這種動物。




14將畫面切成了俯視視角,賞南看見後怔住。




蛇比他想象中還要大,因為只憑借14的口述一百三十公斤,賞南也不知道一百三十公斤的蛇具體有多大,可直接看實物,給人的衝擊力未免也太強了一些。




蛇的身體掛在了他的床頭,多餘的則全放在了他的身側,尾部試圖探進他的床尾棉被裡面,它看起來像是在不停地蠕動,白花花的身體有些晃眼睛。




只要它想,它隨時可以捲住自己,再一整個吞下。




蛇見賞南醒了,它慢吞吞地動作了起來,它身體從床欄上移動了下來,順著賞南的頭頂爬過,其中一段身體壓在了賞南的腹部,立刻就讓他覺得自己好像遭受到了一拳重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