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節藕 作品

196 漂亮娃娃 自己洗



賞南雙手搭在膝蓋上, 石子穩準狠地彈在他眉骨最高點,眉毛都染上了鮮血,現在被藥水一塗, 看起來狼狽萬分。

 

他抿抿唇, 低聲說:“你不是已經還手了嗎?”

 

“感覺不太夠。”

 

讓怪物覺得夠,那小孩只能以死謝罪了, 還得是慘死才行。

 

“算了,”賞南捂著肚子,“我年輕好得快,我餓了, 我想吃東西。”

 

小孩跟小動物沒什麼區別, 尤其是沒被教育好的小孩,如果是生長在“原始化?”的家庭當中,那就更加像小動物了。

 

陳懸沒繼續說下去,他站起來,牽著賞南往本來吃飯的包間走。

 

一進門,大家都擔心地看向賞南, 賞南虛捂著傷處,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讓大家擔心了。”

 

國嬸最著急上火,她忙過去拉著賞南坐下,“現在小孩兒嬌生慣養過了頭, 打了人還有理, 不過陳懸啊, 你還手也太重了,這要是弄殘了,人家賴你一輩子。”

 

陳懸坐下後無所謂地笑, “那我平白得了個兒子,也挺不錯。”

 

“你想得美,”國嬸後頭一梗,“還你的兒子,天天找你要醫藥費要營養費要精神損失費,全家都是無賴,搞得你不得安生。”

 

國嬸是普通人,有著普通人會有的擔憂,也是因著這種擔憂,許多人都會選擇忍氣吞聲。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抬抬手就過去了。

 

若是陳懸自己被彈弓打中也就算了,頂多裂個口子,他回頭自己補補就行了,但賞南不行,這樣的傷,要了他的命也說不定。

 

“沒事兒吧阿南?”劉睿涵坐在賞南旁邊的位置上,他偏著頭,看見賞南半個額頭都是黃棕色的藥水,嘖嘖兩聲,“小屁孩,陳懸教訓得好。”

 

李彩碧靠在椅子上,“他爹還想打人,我算是長見識了,跟這種人,就該你一拳我一拳,講道理是沒用的。”

 

塞林嘁了一聲,“換成是我,我把他頭都擰下來。”

 

國嬸噗嗤一聲笑出來,“他們還沒走,你現在去把他的頭擰下來還不遲。”

 

“捱打的又不是我,關我什麼事。”塞林撇撇嘴。

 

安平端著菜進來了,她臉蛋紅撲撲的,額頭上還有著汗漬,她一面將銅鍋放到桌子上,一面說:“我媽媽說你們的費用全免,出了這樣的事情,她也有責任。”

 

這種限定了客人數量的農家樂本就不怎麼掙錢,還免單……賞南忙說不用。

 

“沒事沒事,就一頓飯而已,”安平開玩笑道,“你要是和那一家人一樣找我們麻煩,估計幾千塊錢還解決不了呢。”

 

“他們找你們家麻煩了?”賞南精準地捕捉到了關鍵詞。

 

“我媽媽補償了兩萬塊錢,又送了一個季度的免單券,以及市內景區的年卡,他們才罷休,不然就說要打官司,”安平無奈道,“我媽媽懶得和這種人糾纏,能用錢打發也算省事。”

 

國嬸低罵了一句他孃的,“簡直是不要臉的雜種。”

 

安平:“快吃飯吧,銅鍋雞是我外婆的拿手菜,用薄荷葉還有本地的番薯做配菜,可好吃了。”

 

“我去看看其他的菜好了沒有,應該都快了。”

 

她二十多歲了,但可能是因為心靈純真,一顰一笑都能看出孩童般的純淨,特別是一雙眼睛,被大山洗滌得比普通人的眼睛更加明亮。

 

大部分菜都是塞林點的,其他人大多隻點一兩個菜,塞林點了七八個,最後桌子都有些擺不下了。

 

“剁椒魚頭的剁椒是我媽媽親手泡的,到了時間撈出來純手工剁碎,特別辣,但是一點都不鹹,”安平熱情地介紹著,語氣特別驕傲,“菠蘿排骨的菠蘿雖然是買的,但是豬肉是我們市的特色豬,沒喂飼料,肥瘦都好吃,不膩。”

 

“大部分蔬菜都是自家種的,總之就是特別好吃,要是不夠的話,想吃什麼可以再點,”安平看著一大桌子菜,“但我感覺應該夠了,我再去給你們拿幾根玉米吧,我外婆種了一小片,烤著吃可好吃了,我最會烤玉米了。”

 

安平沒有誇大,每道菜都有著本地特別的風味,是在別的地方吃不到的味道。

 

作料味道並不重,仍是保留了食材原本的鮮香可口。

 

賞南覺得這一趟出行,雖然受了傷,還是意外地值得。

 

出來吃的每餐飯都很美味,比在家裡吃陳懸做的那些豬食要好。

 

賞南夾菜的時候,陳懸就會慢悠悠用手指按住轉盤,夾多久陳懸就按多久。

 

看著特討厭,李彩碧是這麼覺得的。

 

跟談戀愛一樣。

 

但是值得學習,於是阿娜夾菜的時候,他也按住轉盤不讓人轉。

 

塞林對這賣咖啡的死胖子翻了個白眼。

 

.?

 

吃完飯,天就已經徹底黑下來了,但屋外點亮了大片的燈,白天的時候以為那些造型精緻奇特的燈盞是裝飾,到了晚上才發現那些全是正兒八經的燈,綿延百米,這片山林都被照亮了。

 

看著一點都沒有山林間的漆黑與陰森,反而有種世外桃源般的愜意安樂。

 

賞南喜歡這裡。

 

他舉著一根烤玉米,站在院子裡,臉上拂過微涼的風,看向陳懸,“陳懸,你以後也開這麼個農家樂吧。”

 

賞南只是隨便做了一個想象,傀儡最愛的事情應該是做娃娃做衣服。

 

“到時候你還是當老闆,我當米蟲。”

 

陳懸在柵欄邊上的長椅上坐下,他翹起二郎腿,“你不結婚?”

 

結婚?

 

陳懸都產生愛意值了,為什麼還要問這種問題。

 

哦,賞南知道了,陳懸不是空心的,他肚子裡分明裝著一肚子壞水。

 

要是自己說結婚,陳懸保不齊就會搞一些變態事情來整他。

 

“不結啊,”賞南眯眼一笑,他蹲下來,趴在長椅的扶手上,“我想一輩子都和你在一起。”

 

陳懸耷拉著眼皮,目光慢悠悠落在少年的臉上,看起來無憂無慮似的,腦袋上一個洞還這麼高興,之前做娃娃的時候,看起來好像沒有這麼缺心眼。

 

這樣的阿南,交給誰,陳懸都不放心,他也不接受別人靠近阿南。

 

“好啊,那就一輩子陪著我,”陳懸移開目光,看著對面遙遠朦朧的山頭,“等到阿南百年後,我就將阿南拆開,重新裝進一副健康的人類身體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