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慼慼然常汙日月，喜思其與斷其節

 “還請黎老先生解釋一下，購置這昂貴衣衫的錢財是從何處得來？”

 “這是老夫積攢所得”

 我看著站在講臺上的黎義廉，他給出了一個沒有出乎我意料的答案。

 “好，那這個就算是黎老先生攢的，每個人都有心愛之物，蘇某也可以理解。

 蘇某見黎老先生自己帶的茶具也是上等的品質，這一套茶具如果蘇某沒有看錯，是出自前朝大家

 剛才黎老先生也說富而可求也；雖執鞭之士，吾亦為之，如不可求，從吾所好。

 這就是黎老先生同意，如果富貴合乎於道就可以去追求，雖然是給人執鞭的下等差事，我也願意去做。如果富貴不合於道就不必去追求，那就還是按我的愛好去幹事的說法了。

 黎老先生連自己身上用的東西的來源都解釋不清楚，那蘇某是不是可以懷疑黎老先生你，拿了不該您拿的東西呢？”

 “你你”

 “黎老先生不必著急，蘇某的話還沒說完，老先生想要說什麼也可以想好了再開口。

 黎老先生既然說聖人之言是天下學子的立身之則，那麼蘇某記得聖人在論語，里仁篇中言明，士志於道，而恥於惡衣惡食者，未足與議也。

 聖人明確告訴我等，如果一個讀書人立志於追求真理，但又以穿破衣，吃粗糧的飯為恥辱，這種人就不值得和他談論真理了。

 聖人也沒有反對做官，他不反對發財，但是聖人告訴我們必須符合於道，這是原則問題，每個人要要求自己不會違背原則去追求富貴榮華。

 這才是聖人教給我們的道理。

 黎老先生你身為當朝太傅，是天下眾師之首，那些不義之財，老先生你真的分文未取嗎？

 就算是你兩袖清風，可是您在教導學生的時候真的不存在偏私嗎？

 遠的不說，就說現在我們所站的大堂。

 距離您近的都是王公貴族的子弟，就連剛剛被逐出書院的王明許的位置，都在您的跟前。

 而那些從其他地方，費盡心思與才華，十年寒窗苦讀才考進書院的學子，都坐在最後方。

 他們的學識與才華真的就沒有一個人比得過坐在前排的人嗎？

 老師在教導學生的時候應當一視同仁，而您真的做到了嗎？”

 我看向坐在最後的一個在這樣的時候還在整理書籍的學子。

 “你！”

 我看著那個整理書籍的學生，他雖然穿著簡單，不華麗，但是他十分愛護他的書籍，每一本都羅列地整整齊齊。

 他聞言抬頭看向我，突然被點名的他還有一些侷促。

 “對，就是你，你坐在原地別動，你左右的人從他的書裡面，隨便抽出來兩本拿給我。”

 他身邊的兩個人，看著沒有人出言阻擋，迅速地站起身，從他的書裡面掏出了兩本。

 我接過他們遞過來的書，打開一看，書上的空白處，都是他的批註。

 那些比書本原來字體小上許多的，遍佈書頁空白處的，正是他在讀書過程中的疑惑，和他自己翻閱書籍之後得出的答案。

 甚至有一些，是他對於書上文章觀點的評論。

 我將這兩本書給吳王叔看，他眼前一亮，顯然這個學生的註解很有見地，轉頭再次看向黎義廉的目光中就帶上了不悅。

 “把這兩本書給下面這些人都看看，什麼才是真正做學問的人應該有的樣子。”

 吳王叔在這個時候幽幽地開口，他的語氣很平淡，但是所有人都感覺出屋內的氣息有些凝重。

 這兩本書在學子中快速傳閱，我接著問黎義廉。

 蘇某不知道黎老先生是怎麼想的，也不知道黎老先生想要做一個什麼樣的老師。

 蘇某隻知道有一些人總是喜歡“教書育人”，以一些大道理“毀人不倦”！

 而蘇某認為一個人不管遇到多大的困難，處在多麼艱難的環境之中，也應該保持本色，謹記做人底線。

 做一個合格的老師，就應該以聖人曾經說過的有教無類，和因材施教的思想來不斷規範自己的行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