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隻手難扶社稷,連城猶擁山河
清晨,早春的天氣還是有些寒冷的,昨日深夜淅淅瀝瀝的小雨一直下到破曉時分,人們行走的官道這時依舊是溼漉漉的。
偶爾刮過一陣風,三月的風雖不似冬日裡的風那樣凜冽,但也攜帶著絲絲寒涼,讓路上的行人不得不拉緊了衣衫,街市上早起出攤的夥計也開始了一天的忙碌,當街可見的蒸籠隨著旺烈的爐火,冒出了騰騰的熱氣。
天剛剛泛白,城門守衛的兵士揉著惺忪的睡眼,打開了晚上關閉的城門,忽的一陣陣馬蹄聲響起,只見剛打開的城門突然飛進了一匹快馬,不待城門下的軍士上前盤問就飛馳而去,消失在官道盡頭。
“騎馬的停下接受檢查。”
“哎,哎,哎,說你呢,騎馬的!”
“好啊,老子在這呆了三年了,還第一次見這麼囂張的。”
一名軍士大叫著就要就要上前追趕,在他旁邊另一個人好似想起來了什麼似的,急忙攔住了他。
“你幹嘛去?”
“去追那個小兔崽子!”
“天子腳下,咱們這可是京都,凡是進城可都要檢查的,你看老子不把他抓回來,老子就跟你姓。”
上前的另一個相同服飾的軍士急忙拉住了他的腰帶,差點把他拉一個趔趄。
“你幹什麼?”喊著抓人的軍士試圖拍掉抓住它腰帶的手,但是他沒有成功,因為另一個軍士用僅能讓他們兩個人才能聽到的聲音說。
“你要是當我是兄弟,你就別去”
“李塗,你說什麼呢,我當然把你當兄弟,你這話什麼意思”,抓人的軍士身形一頓,轉過身來,面帶疑問地盯著李塗。
“哎呀”,李塗攬過他的肩膀把他的頭和自己的挨在了一起小聲說,“石磊,你瘋了,你沒看清,我可看清了。”
石磊只聽他接著說“剛才馬上那人穿的可是上等的綢緞製成的袍子,能穿這種衣料的不是大戶人家的少爺就是朝中三品以上人家的管家,咱們可招惹不起,而且啊,我看這人八成是哪家的體面下人。”
“你怎麼看出來的?”
“你看啊,但凡是哪家的少爺最不濟也會在身邊帶個小廝隨從,你看他就孤身一人,再者這公侯府中的少爺,勤奮好學的肯定在書院或者家中學堂,就是那些街溜子不睡到日上三竿誰出來,這麼急急火火地策馬進城的肯定是被主家派出去辦事的。”
李塗停頓了一下,望著馬匹絕塵的方向意味深長地說,“而且,這回這個人的主家交給他辦的事肯定是萬分火急的事,不然不會這樣急躁。”
石磊聞言冒了一後背的冷汗,還好自己聽勸,沒有去追那個人,一想到剛剛自己要是追了上去,攔了人家的要事,或者知道了什麼陰私,怕是要見不到明天的太陽。
他向李塗深深地作了一揖,“今日之事多謝李兄指點,若是李兄你不嫌棄,我石磊今後就跟著你幹了!”
京城中一處中等大小的府邸內。
“是什麼時辰了。”
“回老爺,現在是寅時一刻。”
“已經是寅時了?”,男子渾厚的聲音提高了一個度。
“夫人說,老爺您昨晚上寫摺子寫的太晚,吩咐小的今日晚一點”
“快拿我的官服來!”
大周的朝服制式雖然不似前朝那樣複雜,卻也有些繁瑣,男子揮開小廝的手,一手抓著官帽一手繫著釦子,邁出了房門。
這個寫摺子寫到深夜的正是大周朝的監察御史,白祉毅,年僅二十三歲,是朝堂上不可多得的青年才俊,他昨日傍晚與諸位同僚聚在一起議事,天黑了才回家,一回到自己家就扎進了書房,不僅僅是他的夫人沒把他叫出書房,連他五歲的小兒子來叫他,他也沒有答應。
待到他乘著馬車匆匆趕到時,宮門口已經聚集了不少準備上早朝的大臣們,今天是攝政王第一次正式處理政務,五天前在早朝上告假說自己抱病的鎮國公也透出消息今日已經病癒要上早朝,眾位大臣正在宮門口排著隊,但是離好遠就能聽見小聲說話傳出來的嗡嗡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