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劍玄 作品

第四百八十八章 劍皇決意

鴻安帝國九十七年,照武皇駕崩,下旨傳位於,錦麗,錦公主。

而說起這位錦公主,當年不過雙九年華,武道天賦雖出眾,卻終究是女子。

後月餘,錦公主登基之日,宮變!

那一戰血流成河,整個帝都皇宮血染,兵戈浮屍,照武皇所留親信死傷殆盡,數十位皇子分兵合圍,各地王侯起兵,逼迫錦公主交出帝位。

此時,錦公主已被逼入御書房,周身禁衛不過十數。

掌中雖有劍,可青澀稚嫩的面孔早已花容失色,九龍帝皇冠也已不知遺失何處,五爪金龍袍雖在身,不染絲塵,卻也到了絕命時刻。

御書房外,便是萬兵圈圍,可以說是一隻蒼蠅也別想飛出。

“錦麗,你謀害父皇,奪取帝位,若是知錯,速速出來受死,皇兄已為你擬好罪己詔……”

殿外便是諸位皇子中的佼佼者,錦麗的皇兄之一。

“我真是不明白,父皇為何會傳位給我,為什麼啊?”絕境下,年輕的錦公主早就六神無主,開了御書房殿門,孤身行出。

事實上,誰也不明白照武皇為什麼會傳位給錦麗,當時那個年代,女子不過男人的附屬品,即便她是公主,武道天賦出眾,未來也不過是遠嫁的命運。

也正因此,天下人不服,舉國動亂,豎立七千餘年的帝國,終於看到崩毀之勢。

鐺啷啷!

短刀落地,光潔漢白玉地面反射著倒影,卻不如這一把短刀的寒光明亮。

萬千兵戈所圍,人山戰陣,密不透風。

面貌與錦麗有五分相似的另一位帝王,驅馬而來,正是他將短刀拋出。

“你,自殘吧!”

狠絕話語,她從來想不到竟會從這個人口中說出。

“五皇兄,你竟要我死?”她還不敢置信。

無人搭話,萬千人中,鴉雀無聲,兵甲都不曾顫動。

目掃周圍人的惡毒目光,竟無一人憐憫,她只能微微俯身,緩緩地去拿刀。

“生在帝王家,這便是我們的命,走錯一步,萬劫不復!”

呼——

風起,漫空的血腥氣散發著惡臭,下一瞬,這裡便又多一道血光。

噗哧!

一樣鮮紅的血,血染五爪金龍袍,大風將血色吹出很遠,淋落眾兵盔甲。

卻是一杆鐵槍穿胸而過,高挑於馬上。

風貌不改,長槍猛震,主道威壓驟降,武道槍意碎空殘殺,沒有哀嚎慘叫,似乎一點聲音都沒有,有的只是一個個生命無聲的逝去。

但此刻的廬恆堅,目中殺意激盪,直視著錦公主,威勢緩緩收斂。

萬千兵戈,武道高手不少,他也不可能一力碾殺,很快便又有兵甲圍上,距離卻遠了太多。

她不知這是救星,還是又一個惡魔爪牙,但她已不懼,橫頸短刀放下。

這時起,她的心境第一次改變,也註定了淹沒這一界。

廬恆堅站在馬上,鐵槍甩掉五皇子,但目光始終不離氣勢突變的錦麗,剎那的驚豔,便也改變了帝國的歷史。

“小王廬恆堅,救駕來遲,陛下恕罪!”

就是這十三個字,一個簡單的單膝跪地的動作,千年,誰也不知道廬恆堅是怎麼想的。從一開始,便最有希望奪得帝位的他,卻在一人單槍殺入皇宮之後,變成了救駕。

“王叔……”

……

“請!”

她親身引領,將安日王請到了圓桌之前。

豐盛的晚宴,兩個人,卻有八樣家常小炒,酒已溫好,金盃玉盞,銀裝牙筷。

宮侍都已退下,此刻,只他們二人。

“小王豈敢,陛下先請。”廬恆堅禮讓,英武玉面始終含著貴族優雅氣質,誰又能看得出這是一位小衍道境呢。

此刻的劍皇,簡妝束髮,黑緞龍鳳棉袍,當先坐在了主位,並不客氣。

此刻看來,這二位神情十分相似,相貌也有一二分像。

畢竟是叔侄啊!

“今日是家宴,王叔不必客氣,來,侄女為您斟酒。”說著,堂堂英豐帝國劍皇陛下,竟真的微笑著為安日王斟滿了一杯酒。

她的心情看上去不錯,目視眼前之人,往事層層回憶。她記得廬恆堅當年那一跪,正是這一跪讓她坐穩了帝位。

她也記得,自己登基之日起,天下動亂,正是眼前這位,四地奔波,一杆鐵槍平定天下。

她還記得,廬恆堅為讓她坐穩帝位,特意留下北關,之後御駕親征,也才有了那鎮世的北關一劍。

不過百年,天下皆安,又為了讓她坐穩帝位,廬恆堅兩次破界離去,上一次廬恆堅歸來,已是四十年前。

但她更清楚,安日王野心勃勃,他要的不僅僅是帝位,他要名,一統聖武道界的好名聲,萬世霸業!

“小王惶恐。”廬恆堅同樣暗裡觀察她,面不改色。

她自己也斟滿一杯酒,舉杯道:“任金岇一事,多謝王叔出手相助,若無王叔,這人,朕還不知何日能抓到。”

說起任金岇,廬恆堅面色慎重一變,舉杯飲酒,道:“任金岇實力之強,若非他自己束手就擒,恐有小王,也不能抓住他,陛下若是要殺他,就不該留情。”

當時情況複雜,劍皇劍下,任金岇居然束手就擒,廬恆堅到現在都想不明白劍皇和任金岇的關係,這兩個人實在古怪。

她飲盡一杯,又斟酒,道:“朕並非留情,只是此人大恨,朕,非要剝他皮不可。”

一說起任金岇,她又想起了當年的事,當年的恥辱,今朝她不還給任金岇,心裡那口氣就出不來,怎麼能輕易讓他死。

聽了這話,再看這位的臉色,似乎並不是想護著任金岇,廬恆堅心裡就很納悶了:“多大的仇,讓你記恨八百年,還要剝皮,這事……”

“陛下還是三思,任金岇所修道法詭秘,又是小衍道境,陛下若是不盡早動手,等此人回過神,帝國恐有大亂。”廬恆堅思忖著,不管任金岇和你什麼關係,這人非死不可,本王可不想樹敵。

“好,錦麗記住了。”她自改稱呼,面色柔和下來,微笑道:“今日先不談此人,我倒是想和王叔聊聊,心中之謀。”

“哦!”一聽這話,廬恆堅心裡發寒:“四十年前回來,便與你說了本王之計,可你瞻前顧後,將本王發落回東境,四十年了,今天這是怎麼?”

“不知陛下說的是什麼?”廬恆堅先裝裝傻,心裡明白眼前之人已不是當年那個小丫頭。

一頭母老虎,悍婦,實在是一大塊絆腳石。

“蒼坤小陸。”四個字出口,錦麗嘆氣道:“王叔之謀,當年我不敢應允,舉國兵戈,海上作戰,還是在億萬萬里的海外,蒼坤小陸十六國,又豈是這般好打。一旦兵起,不知有多少兒郎好女喪命,可其中利益,卻不過蠅頭小利。”

聽完了這話,廬恆堅不答話,反問道:“那陛下如今為何又提此事?”

“因為這四十年來,我想通了一件事。”她斷語,一杯酒飲盡,不說了。

她不說了,廬恆堅卻說道:“本王之所以想要一統聖武道界,實在是因為外面世界太過兇險,聖武道界若無力量自保,便是砧板上的魚肉,任由外界修道人宰割。只可惜聖武道界地利有礙,唯獨這麼一個蒼坤小陸與我國不合,大事難以發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