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第132章

    “小氿。”

    顧澤之輕輕地喚著秦氿的名字, 灼熱的氣息噴在她的唇齒之間。

    她低低地應了一聲,聲音柔媚動人。

    “等豫王的事了後,我帶你去江南玩, 好不好?”顧澤之貼著她的嘴唇道, 他記得她說過想去江南。

    秦氿被他親得氣喘吁吁,腦子裡亂成一團漿糊, 根本就不知道他說了什麼, 只盲目地應了。

    又是一陣夜風猛地自窗口吹了進來, 燈罩中的燭火被吹滅,屋子裡一下子暗了下來, 外面夜空中的無數星辰俯視著下方。

    “梆!梆!”

    遠處傳來二更天的鑼聲, 在這夜晚顯得尤為響亮。

    豫王府的正廳裡此刻燈火通明。

    豫王已經收到了來自西疆的那封信。

    與信一起的還有一個著青色直裰的中年男子,身形幹練,雙目有神, 一看就是習武之人。

    “王爺,小人王世越是世子爺的人,世子爺讓小人留在豫州聽候王爺吩咐。”中年男子對著上首的豫王抱拳道。

    豫王一目十行地看完了手中這封來自方元德的信, 似有沉吟之色。

    按照方元德心裡所說, 端王世子顧晨之把他留在了洛安城, 相對地,顧晨之也送來了這個王世越,顧晨之有什麼事,都會由王世越來轉達。

    王世越氣定神閒地說道:“王爺, 世子有一事讓小人轉告, 此事事關重大, 世子擔心寫在信裡不安全, 才讓小人親口告訴王爺。”

    豫王簡明扼要地說道:“但聞其詳。”

    王世越又道:“朝廷改進了一種新型弓, 那弓無論射程、準確度都有極大的提高,而且,可以讓一個普通士兵輕鬆拉開一個三石弓,只需稍加訓練,就可以憑藉這種新型弓培養出一支精銳弓射兵,個個都是有李廣之能的神射手。”

    “朝廷經過一年多的反覆改進,現在已經在大量改制了,並能給數萬將士配上,屆時,必能將戰力提升數倍。”

    豫王:“!!”

    豫王雙眼睜大,先是震驚,緊接著,他就懷疑地皺了皺眉頭,怎麼可能會有這樣的神兵利器!

    “不知顧世子是從何得來的消息?”豫王試探地問道,任誰都能聽出他對這種新型弓的威力。

    王世越顯然也知道豫王的疑慮,微微一笑,道:“世子爺讓小人把這東西給王爺看看,王爺自然就知道了。”

    他說話的同時,身側的隨從就拿出了一個長方形的木盒,並當著豫王的面打開了盒蓋,盒子裡赫然放著一把形狀怪異的黑色大弓。

    王世越親自取出了盒中的黑弓,並將之呈給了豫王。

    豫王隨意地把那把黑弓抓在手裡墊了墊,雖然覺得這把弓的樣子看著有些特別,與普通長弓略有不同,可是他依舊不相信這所謂的新型弓會有對方說的這麼大的威力。

    王世越含笑做請狀,“王爺可以試試。”

    就有人從木盒裡取了一支羽箭遞給了豫王,豫王是武人,拉弓搭箭,動作極為嫻熟而又穩健。

    內行人看門道,當他輕輕鬆鬆地拉開了這把看著有三石的黑弓時,眼神中不由掠過了一抹訝異。

    他鬆開了弓弦,那支羽箭立刻就“嗖”地離弦而出,迅如電,羽箭所過之處帶起一陣伶俐的勁風。

    廳堂裡的豫王世子幾人皆是神情微微動容,他們也是武人,自然能看出這一箭不同尋常。

    下一瞬,那支羽箭就射中了庭院裡的一棵梧桐樹,還一箭射穿了樹幹,整棵樹的樹幹都劇烈地振動了起來。

    “簌簌簌簌……”

    無數樹葉如雨般紛紛落了下來,灑了一地的樹葉。

    豫王望著前方庭院裡那棵還在微微顫動著梧桐樹,徹底驚了。

    正如方才王世越所言,這把弓的威力至少是常見弓的兩倍,更快,勁道也更強,而且穩定性也提高了不少。

    豫王急切地問道:“這弓是哪來的?”

    王世越歉然一笑,“王爺,這是我家世子爺設法從京城弄來的……具體如何弄來的,恕小人不方便告知。”

    對方這麼一說,豫王反而相信了。

    這種新型弓既然是朝廷新改進的神兵利器,皇帝勢必將其看得很重。

    端王世子顧晨之這個人野心勃勃,對其弟顧澤之也十分忌憚,恐怕顧澤之留在京城,並不能完全安顧晨之的心,他怕是也安插了人手在京城。

    要是王世越說了這把弓的來歷,勢必要暴露顧晨之在京城安插的眼線。

    以顧晨之的謹慎,他是不可能把所有的底牌送到豫王府手裡的,否則他就不會把方元德扣在洛安城。

    王世越繼續道:“王爺,現在朝廷正在大批量地生產這種新型弓,我家世子爺擔心的是,若是朝廷讓全軍……不,就算不是全軍,讓三成的將士配備上這弓,王爺覺得您還有多少勝算?”

    豫王:“……”

    豫王沉默了,豫王世子也是變了臉色。

    這種新型弓的威力驚到了他們父子。

    現在這裡僅僅只有一把弓,若是一支營都配備上這種新型弓,那麼這一支營的戰力就猶如天兵神將,個個有以一敵十之能,屆時,豫州還有勝算嗎?!

    到時候,朝廷的箭可以射中他們,但是他們卻傷不到對方,這對豫州大軍,是極為不利的!

    只是想想,豫王的一顆心就急墜而下,如墜冰窖。

    王世越見火候差不多,不再說話。

    “父王……”豫王世子欲言又止地看著豫王,面露焦急之色。

    豫王面沉如水,心潮翻湧,起伏不定。

    他為了這一戰,已經準備了足足十年,是絕不可能向皇帝討饒的。

    過去這短短數月發生的事太多了,皇帝使盡了手段,把他塑造成了亂臣賊子,天下人都在鄙夷他,唾棄他!

    說得難聽點,就算他討饒,皇帝也不會放過他的。

    皇帝早就容不下他了,就算他不主動出擊,等待皇帝萬事俱備時,也會對他,對豫州下手的。他原本是想先下手為強,只可惜一步錯,步步錯!

    事到如今,悔之晚矣,悔之無用!

    為今之計,只有豫州先起兵,搶佔先機,趁著這新型弓還沒配給朝廷的軍隊之前,以疾行軍,火速拿下京城。

    他們豫州的軍隊兵強馬壯,兵械糧草充足,是一支精銳之師,而朝廷,年年打仗,兵弱馬劣,又國庫空虛,連晉州剿匪都要朝臣籌銀,朝廷早就千瘡百孔了。

    在這種情況下,就算目前準備的還不夠充份,他也有信心不會輸給朝廷。

    豫王薄唇緊抿,眼底閃過一抹狠厲的光芒,心裡已經有了決定。

    即便豫王什麼也沒說,王世越從他細微的神情變化已經看出了端倪,臉上波瀾不驚,心中卻是唏噓地感慨著:三爺把人心看得真準!豫王上鉤了!

    豫王很快就以王世越一路勞頓為由把人給打發了,緊接著,他又連夜把一些豫州的重要官員叫來了豫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