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第82章

    秦昕名義上是秦家的嫡女, 雖然是侍妾, 但照理說, 她出閣,秦氿該去給她添份妝,不過,秦氿最近忙著呢, 隨手把帖子一放,就沒理了。

    秦氿一早去皇覺寺把求到的兩個護身符分別放進了藍、紫兩個荷包裡。有了穿書的經歷, 她也說不出什麼“封建迷信”之類的話,覺得心誠應該還是會靈的, 無論有沒有神佛, 帶個護身符也總是沒壞處。

    除了護身符外, 秦氿還準備了一些肉脯、肉乾、炒麵、胡餅之類方便長期保存的乾糧,還有預防暈船的酸梅,又去藥鋪買了一些常用的藥物等等。

    秦氿忙忙碌碌了好幾天,把所有的東西分成了兩份, 一份給秦則寧, 另一份自然是給顧澤之。

    “姑娘, 宸郡王來了。”杜若進來稟道。

    秦氿還有點不習慣這個稱呼, 愣了一下後,才反應過來杜若口中的宸郡王指的是顧澤之。

    秦氿拿起了那個放著紫色荷包的包袱,就去了儀門處, 顧澤之就在那裡等著她, 一見面, 秦氿就把手裡的包袱塞給了他,“給你準備的,拿著。”

    顧澤之也不問是什麼,笑著接過了。

    秦氿一把拉起顧澤之的手往外走,說道:“我給你踐行,附近的昌華街上有一家醉霄樓的糖醋魚特別好吃,比那什麼雲賓酒樓好吃多了。”

    “聽我的準沒錯!”

    “說得是。”顧澤之正兒八經地點頭道,笑容清淺,目光如夏季的烈日般熾熱,“聽我們小氿的準沒錯!”

    “我們小氿”這四個字被他說得蕩氣迴腸,秦氿只覺得像是有一根羽毛撓過她的耳朵似的,癢癢的,柔柔的,心跳不由砰砰加快。

    她覺得甚是受用,小巧的下巴昂了昂,笑得彷彿四月裡開在枝頭的丁香花般。

    這種好心情一直維持到了醉霄樓。

    在雅座裡坐下後,秦氿就迫不及待地打開了那個包袱,把裡面的東西一樣樣地從包袱裡取出來,拿一樣,就絮絮叨叨地介紹一樣,顧澤之耐心地聽著。

    沒一會兒,這些細碎的東西就擺滿了一張桌子。

    最後,她從包袱裡取出來的是那個紫色的荷包,荷包上繡著精緻的竹葉紋。她把荷包的抽繩鬆了鬆,給他看荷包裡的護身符,“這是我在皇覺寺給你求的護身符。”

    顧澤之看著她,那雙漂亮的鳳眸中,眼神又柔和了幾分,那微翹的嘴角彷如夜空中那皎潔的上弦月。

    他起身走到她身前,道:“幫我佩上?”

    以秦氿此刻坐在椅子上的高度,恰好與他的腰身平視,他勁瘦的腰身上圍著一圈繡著暗紋的玄色錦帶,佩了一塊雕著幾叢竹的羊脂白玉佩。

    她“嗯”了一聲,小心翼翼地把荷包給顧澤之佩在了玉佩旁。

    顧澤之俯首看著她,少女長翹濃密的眼睫毛在眼窩處勾勒出一道淺淺的陰影,女孩的肌膚雪白如玉,沉靜秀雅,看著彷如一尊脆弱的白瓷娃娃,與她半年前的樣子判若兩人。

    老話說得好,女孩子果然要嬌養。

    顧澤之的唇角勾了勾,想起初遇時小丫頭那灰頭土腦而又古靈精怪的樣子,眸底的笑意盪漾開去。

    他知道,他的小丫頭不僅藏著爪子,還會咬人呢!

    秦氿很快給他佩好了荷包,示意他退一步讓她瞧瞧戴正了沒,不想,他不退反進,微微俯身,雙臂環住了她纖瘦的肩膀。

    那股淡淡的竹香味撲鼻而來,帶著溫暖的氣息,將她環在其中。

    秦氿下意識地抬起頭,感覺眼前一黑,他的右手果斷地捂住了她的雙眼。

    她想問他捂她的眼睛做什麼,下一刻,額頭上傳來溫熱柔軟的觸感,讓她把未出口的話都嚥了回去。

    怦怦怦!

    秦氿感覺自己的心怦怦亂跳起來,她知道是他親了她。

    那種感覺既新奇,又讓她有種莫名的不好意思,耳根微微一燙。

    他的嘴唇只在她額頭停留了一瞬,就退了回去,跟著,她的眼前又亮了起來。

    秦氿眨了眨眼,還有些懵,顧澤之已經退了回去,又在他的座位上坐了下來,端起白瓷茶盅喝了口茶。

    秦氿的目光先是落在他唇形優美的薄唇上,耳根更燙了,於是目光下移,落在了他端著茶盅的右手上,他的手白皙修長,骨節分明,五指根根如玉。

    她還記得在姚慶縣的客棧第一次見到顧澤之時,入目的就是他的右手。

    彼時,這雙手漂亮歸漂亮,可對她來說,只覺得恐懼。

    可現在……

    她的手越過桌面,一把抓起了他的手,把自己右手與他比了比,掌根齊平時,他的手指比她長出了一大截。

    她的指尖輕輕拂過他掌心的薄繭,用一種透著幾分撒嬌的口吻說:“我聽說閩州的壽山石是一絕,你給我捎幾方好不好?”

    “好,你想刻什麼?”

    “大哥,難道你會刻章?”

    “嗯,你想刻什麼?”

    顧澤之一邊說話,一邊專注地看著她,他漆黑的瞳孔彷彿盛著夏夜的星光似的,熠熠生輝。

    此時此刻,他的心情出奇得安寧、愉悅而又踏實。

    知道有一個人等著他回家的感覺,真好!

    四月底的春風柔柔緩緩,這個季節百花齊放,風拂來時,夾著花香的空氣暖暖的,縈繞在在鼻尖,熨帖得他的心都跟著暖了起來。

    “我應該幾個月就能回來了。”顧澤之突然話鋒一轉,抬手揉了揉她的頭,“你在京城可要乖乖的。”乖乖地等他回來。

    “我不乖嗎?”秦氿嘴巴一噘,臉頰都鼓了起來。

    顧澤之無聲地笑,那幽黑的鳳眼都變得旖旎起來,“乖,你最乖了!”

    秦氿繃不住,立刻就“噗嗤”地笑開了花,笑聲清脆如山澗清泉,透過窗戶飄了出去。

    外面春風習習,吹得窗外一枝枝嬌豔的桃花隨風搖曳,在窗檻上留下點點落花。

    天氣越來越暖和,五月初四,顧澤之與秦則寧就啟程前往閩州。

    只是少了秦則寧一個人,秦氿突然就覺得府裡靜了下來,只剩下秦則鈺一個熊孩子。

    秦氿閒得無聊,就去看熊孩子練武讀書,把秦則鈺嚇得用了多一倍心,生怕他姐不讓他習武,於是乎,他的學業一日千里,連先生對他都有幾分刮目相看。

    秦氿深切地覺得,熊孩子不是笨,就是不愛讀書,不用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