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囚徒
肖珺受了極大的刺激,高燒三日又養了十多天才痊癒。當她戴上手銬,在即將迎接盛大欣喜的芒種時節,跨過重重臺階走進深宮時,忍不住打起了寒戰。
她跟著宮人們學了兩天禮儀規矩就被帶到一處宮門前。她整夜站在門口,沒有傳喚不得入內,這裡除了自己和一個名叫香雪蘭的老宮女外全是公公。後來她才知道此處是袁臻的寢宮。
從這一刻起,所有人彷彿視她為空氣,無人同她說話,連袁臻也好似不認識她,任由她帶著鐐銬站著,對她不聞不問。
肖珺每天日落後過來,那時陛下已經用過晚膳,御醫請過平安脈後,妃嬪才會進來。
帳子放下後不久便會出現聲音。等聲音結束,她便跟著公公進屋,屋裡是一張填漆床,懸著大紅銷金撒花帳子,時不時地會飄出龍涎香。她在床前跪下把水盆高高舉起,她的鐐銬正好設置到這個寬度,接著自有公公近身伺候。
她這才知道皇帝的生活並不像百姓口中說的那麼隨意。皇帝只能住在自己的寢宮,既不可以在妃嬪處歇息,妃嬪也不得在寢宮裡過夜。
大部分嬪妃都很規矩,在陛下醒來前悄悄離開,除了酈淑妃。她很會撒嬌,每次鶯聲燕語叫個不停,頗得陛下寵愛。
這日早上,她又惹得袁臻一番動作後兩人才緩緩掀簾,肖珺熟門熟路地跪下舉起水盆。
“陛下,這是個新面孔?”
“嗯。”袁臻兀自梳洗著。
“她叫什麼?”
“朕還沒想好,瓶兒覺得呢?”
“臣妾每次過來,她都跪著,像個球似的。”酈淑妃說完咯咯咯地笑道,“叫她球吧。”
袁臻摸著酈淑妃的手問:“好聽嗎?”
“就叫球嘛。”
袁臻指著肖珺問,“你說呢?”
肖珺立即把自己捲成球狀輕輕道:“謝主子娘娘賜名。”
蟬初鳴,叫得樹更綠,水更清了,景更美了。可是肖珺一點兒沒興趣。她已經連著值了一個月的夜班,白天屋外嘈雜,總也睡不踏實,整個人昏昏沉沉的,她時常想何時才能解脫。
這日傍晚她被派去提水,等回到門前,屋裡出現了一個熟悉的聲音:“三郎的生日宴太后說不去了,那就仍用這兩道茶點吧。”
“丹丹你定吧。太后好些沒?”
“沒有,腰間那個包好像又長大了,塗了藥效果也不明顯。臣妾的意思是太后和陛下都沒痊癒,要不就別辦了,陛下自己保重。”
“胡說,咱們三郎生日才是大事兒,朕早就好了,給你看看。”
“哎呀呀,這傷口可真深。”
“沒事,都結痂了。放心吧。”
這時宮外走來一群人,衣香鬢影,魯公公忙出來討好道:“衛貴妃請稍等,容老奴通報一下,崔貴妃在屋裡同陛下說事兒呢。”
“燕兒來了。”丹丹聽到動靜,迎了出來,“快進來一起坐。”
衛燕兒沒進屋,卻在屋外跪下哭道:“求陛下放過我五哥吧,他是救駕心切,沒有弒君的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