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方覺夏深 作品

6. 這就是政治

 當年於二郎造反,大家都說四郎是被他害的。事後看看造反是真,毒未必是他下的。如今郅三郎或許重走了二郎的老路,嫉妒是真,但是不是他下手的誰也搞不清。反正你跑了,那隻能算到你頭上。”

 劉厚和崔智碰了碰杯,搖頭直嘆爾虞我詐太累了。

 “咱們爺雖不是太后親生的,小時侯在太后身邊生活過幾年也算習得其精髓。你看他們的行動如出一轍:遇敵先試探,試探之外,不是大錘八十一錘定音,而是小錘慢敲、緊鑼密鼓,打的對手沒有喘息之機,從心智的最深處慢慢摧毀對方。讓敵人防不勝防,不勝其煩,最後自己崩潰,漏洞百出。這就是政治。

 林允寒和郅三郎只擅長內鬥,一生都在琢磨怎麼在勾心鬥角中擊敗對手,拿到最高權力。而太后和大郎卻有政治家的高瞻遠矚和殺伐果決。”

 劉厚打從心眼裡佩服崔智,他總能冷靜地看待任何人任何事,不被情緒所裹挾,“其實殿下大可不必親自去追郅三郎的。”

 “三郎除了害過殿下,還害了喬公和四郎,換誰都咽不下這口氣。

 南渚還有一些事情,比如那個新稅,他要親自過去交代一下,將來南渚是要豎典型的。”

 劉厚搖搖頭說:“這些交給你我就行了。他……是不是想回去找珺姑娘?”

 “你說呢?”崔智白了他一眼,“從回京城那天起,每隔幾天就吵著要回南渚。馬慄、板栗你想想最早是誰教他區分的?還有那個銀杏有毒,我和你什麼時候中過毒?他倒好睹物思人全按咱兩頭上了。”

 “殿下一直在等待守望,而珺姑娘一而再再而三地離開他。”劉厚嘆了口氣,“如今才知道她為什麼遲遲不嫁,原來不只有侄子還有兒子。”

 “目前看來就算有兒子他也不在乎。”崔智聳了聳肩,自肖珺大聲說不要同鍾平合葬時,袁臻已經完全放下偏見只求美人垂青了。

 “殿下若真喜歡,咱們替他搶回來就是了。去年搶九爺贓銀,每一步都被他算的絲毫不差,怎麼遇到姑娘就亂了分寸昏了頭?爭了那麼多年的皇位,終於爭到手了,不先登基反倒跑出去?”

 “一旦登基就出不了京城了。”崔智也反對袁臻親自去打仗,但他清楚反對也是徒勞,“她可比銀子難搶多了。何況若真這麼做和鍾平有什麼區別?所以這件事上,他要堂堂正正地抱得美人歸。”

 “殿下馬上要坐擁天下了,還缺美人嗎?”

 “肖珺的可怕之處不在於皮囊,而在於清晰的意識,高超的醫術,還有獨立的性格,組合起來她便能大殺四方。

 另外她和殿下之前、之後認識的所有姑娘都不同,她就像森林裡那些膽小警惕的動物,雖沒有攻擊性,但你馴化不了她。

 她得過喬公五年的點撥,是為數不多的在智力耐力各方面與殿下勢均力敵的對手,殿下自己也不確定能不能把她拿下,求而不得就會念念不忘。”崔智抬手拍了一下,咕噥道:“今年的蚊子可真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