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來自哪裡

 卡特斯緩緩站起，不再直視江旗，而是垂下眼睛，很低卑的樣子。

 江旗不明白。

 無葉看著江旗疑惑的神情，不禁又笑了。“其實你對自己的身世大概都知道了一些的對吧？”江旗點點頭：“頃雨，這個名字，是江旗以前用的對嗎？”

 “嗯。”無葉不再看著江旗，而是看著虛空中一個不存在的點，似乎在回憶著什麼一般。

 “可能你的概念不是特別清楚？你是頃雨，是你母親的第二個女兒。你的姐姐就是望雨……恩怨糾葛因為你的失憶而中斷了吧，大概。也許你沒有特別清晰的概念，所以不知道這些情感是如何的。因為望雨最近和那個瑞爾斯……大概叫槿澤？一直外出練級，所以最近沒有機會去見她。等有機會的時候要好好見一下呢。”

 “哦。”江旗漫不經心的聽著，感覺心中空空的。

 無葉還是回憶著，“你真的挺能沉得住氣，這麼多事情，都不急著去見當事人啊。

 不過似乎忽略了什麼細節。

 “喂……”江旗扯了扯他的衣角。“是不是有什麼不對？”

 “哪裡有什麼不對？”無葉疑惑。

 江旗們看向卡斯特，他眨了眨眼睛，似乎要說什麼。

 “他從開始就一句話都沒說嘛？”

 “是啊，他好像從一開始就一句話都沒有說過。”

 無葉走過去，默默的拔掉一根刺。“嗞啦——”似乎形成了一個小小的圓形傷口，但是卡斯特仍然睜著茫然的大眼睛看著江旗們，眼睛上蒙上一層水霧。

 “這是在暗示江旗們他死也不會說什麼嗎？”

 “不是，他是在暗示江旗們他是個啞巴。”

 後來還是決定回到基地。走出試煉之門的時候江旗望了望，羅澤不知什麼時候已經走了。

 “吃醋了吧？”無葉突然漫不經心的說了一句。

 江旗被他突如其來的自言自語嗆了一下，“啊？”

 “他。”無葉似乎毫不在意一樣的補上。

 “開什麼玩笑。”江旗忽然感覺心口被什麼東西刺了一下，聲音沉下來。

 有點意外的，剛打開基地的大門，江旗就看見了她。

 似乎美麗了些。望雨。

 也許是已經進化成波克爾的緣故，她的面容成熟了一些，一如既往的溫和神態。不過江旗想，被這種突如其來的情況驚到的人不應該是江旗，而是她。

 她沒有看江旗一眼，忽然轉為驚喜的神色，“無葉？你是無葉？”

 無葉看了看江旗：“頃風，去休息吧。”

 ……所以說，這種情況根本不應該有江旗的戲份才對吧。

 “啊？怎麼這麼早回去啊？”望雨似乎因為邀請受拒而有些驚慌，羞澀表情像情竇初開的少女一樣：“既然在的話為什麼不一起來呢？”

 她說的話倒也很有羞澀的感覺。

 江旗有點尷尬的咳嗽了一下，“不用了。”

 “誒……為什麼啊。”望雨似乎恍然大悟般的看向江旗，眼神剔透，泛起極度愧疚的神色，“頃風你……還是因為那件事嗎……”眼睛裡幾乎要流出淚水。

 忽然泛起的反胃的感覺讓江旗不知所措，望雨的邀請真誠的奇異，似乎這個事實理所當然的讓人平靜，江旗不知道她是怎樣聰明的做出了這些表情呢？

 江旗望著她美麗的眼睛發呆，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還是不必了吧。”一個聲音在江旗的身後響起：“你不覺得……她很眼熟嗎。”

 江旗看見望雨眼中一閃而過的驚訝。身後的雁一步一步的走上前來：“所以說，直到現在還沒有看出來什麼嗎？也不覺得江旗會很眼熟嗎？”然後笑。

 如果沒有看錯的話。

 比如……若是你釣過魚的話，一定見過魚上岸的時刻忽然失去了水，黏滑的身體忽然暴露在了空氣之中，驚慌失措的表情？亦或者，被拔光了羊毛的綿羊，被暴曬在了陽光下被人觀看的神情呢？

 江旗親愛的姐姐的眼神，是不是在此時此刻應該與它們很像？

 不知道過了多久，江旗終於聽見了江旗期盼已久的聲音。

 聲音很小，輕的像是江旗的呼吸，彷彿是誰輕輕用指甲在江旗的門外碰了碰。以至於一直趴著的江旗甚至有點分不清這是真實的還是江旗因為太痛苦了產生了什麼幻覺。所以江旗僵直著身體又趴了幾分鐘才意識到，有人敲門，江旗應該去開門。

 江旗匆匆走過去，指尖碰到把手的時候卻猶豫了一下。

 江旗到底是希望有人來敲門，還是希望哪個人來敲門呢？

 不讓自己再遐想，而是直接拉開了門。門外的聆兒似乎站了很久，猛然看見江旗的臉，不禁向後退了幾步，“頃風。”她說。

 “嗯。”江旗點點頭，“進來坐吧。”

 她走進來，江旗關門前看了一眼她的背影，不知為何總覺得很疲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