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九十一
“你現在再賭個道具呢?”醫生著急道。
警察呵斥:“不行!屠夫都還沒見到,現在把技能次數都用完了,你們想死嗎?”
另一邊的研究生拿著銼子,苦著臉道:“製造炸彈需要特別精細的手法,我這麼搓半天,等下還真的抬得動手嗎?”
他話是這麼說,手上的動作卻是快得冒煙,鎖鏈叮咣作響,把手腕撞得生疼。
窩在水缸裡的玩家默默看著折騰的四人組,心道他這次運氣似乎不錯?
隊友都挺有責任感,而且看起來還挺靠譜。
就是這個效率有點堪憂。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哪怕眾人速度再快,一分鐘也是杯水車薪。
研究生的體力本就沒有警察好,越到後面手腕越痠軟無力,他喘著氣,額上滿是冷汗:“我沒力氣了。”
“快到一分半了!”數著時間的醫生用有些絕望的語氣道。
此刻水缸中的水,已經距離裝滿只剩下四分之一的位置,粉發青年浸在其中,頭髮遮住了他的大半張臉。
他像是已經陷入窒息昏迷一般,絲毫動靜都沒有。
眾人只能看到距離他不遠處的鑰匙的位置一點一點上漲。
“還,還要堅持嗎?”研究生眼神恍惚,手指抵著銼子,機械地挪動著。
如果人沒有救出來,那麼他們不如等水缸裡的水漫出來,直接用腳去夠鑰匙打開鎖鏈,起碼還能節省體力。
但是,他們眼睜睜地看著一個人死在自己面前,就是因為他們沒有使用道具……
警察別開臉,在心中默數時間。
他心知肚明,除非是專業訓練過憋氣能力的運動員能達到兩分鐘,一般人憋氣都超不過一分鐘。
更別說身上還有如此沉重的鎖鏈。
“別……”慣偷咬著牙,眼中滿是血絲,他死死地盯著水缸,不甘心自己努力掙扎了半天全成了泡影。
他突然猛烈地掙扎起來,臉上的每塊雀斑都在用力,剩下半截沒斷的鎖鏈被他甩得啪啪作響,嚇了研究生一跳:“喂!你發什麼瘋!”
“反正技能一隻手也可以用啊!”慣偷猛地用力,鎖鏈套住他寬大的手掌,在巨力拉扯下擠壓著骨骼。
他竟然想冒著骨折的風險,硬生生將手從中鑽出來!
“裡面的你給我再堅持一下!”他大聲喊道。
“喂,省點力氣吧!”警察咬著牙道,“都兩分鐘了,裡面的人早就死——”
他話未說完,抬眸間對上隔著玻璃有些朦朧的金綠色眼眸。
粉發青年似乎是聽到他們的聲音,慢吞吞地別過臉,髮絲盪開,面容蒼白,一點憋氣憋到臉通紅的感覺都沒有。
他看起來很無辜,也很好奇他們在幹什麼,好像想說話,但張口又吐出了一串泡泡。
警察的聲音戛然而止。
他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
大哥!覺得你像美人魚,但不代表你真的是美人魚啊!
他下意識去看青年的腿。
其他激動的幾人,聽到警察的聲音也下意識往水缸看去,一時間齊齊陷入了沉默。
“好,好像不需要那麼著急……”研究生弱弱地道。
“可能這就是人家的技能?”醫生嚥了咽口水,“淹不死?潛水運動員?”
現場只能聽見水聲嘩啦啦流動,研究生鬆開銼子,開合著自己痠軟無力的手掌,等鑰匙從水缸中掉出來,被慣偷輕而易舉拿到手。
在眾人手上的鎖鏈被解開的同時,天際中的鐘聲響起了。
鐺——
悠長的一聲,提醒著眾人,屠夫開始行動,這場狩獵遊戲正式進入高潮。
眾人臉色一變,在警察的帶領下,齊齊巨到水缸旁邊。
“現在怎麼辦?”幾人觀察著將青年捆得嚴嚴實實的鎖鏈,極其頭大,“這個鎖鏈好像沒有鑰匙!”
“你不是小偷嗎?撬鎖總會吧?”研究生問。
慣偷崩潰地道:“大哥,這年頭都是電子鎖和機關鎖了,誰用這種裝置啊?”
他能偷東西還不是因為日不落這邊都是獨棟落地別墅嗎!
“別叫我大哥,我也就延畢了幾屆!”研究生條件反射道。
眾人:“……”
“總之,先找個東西把缸砸了。”警察冷靜地指揮道。
“開局利用鎖鏈把我們困住的屠夫,應該不是高速移動型,但我們已經浪費了太多時間,沒時間給我們糾結。”
他站在缸邊,居高臨下地對青年道:“我們會想辦法救你出來,但如果屠夫接近,就不要怪我們無情了。”
這次沒有任何人再說出反對的話,他們已經付出了足夠多,甚至說已經過剩的善心。
這或許有青年臉的加成,但在命面前,還是自己重要。
粉發青年眨了眨眼睛,在警察轉頭指揮人搬起椅子砸玻璃的時候,柔若無骨的身體彎折下縮,竟一眨眼間像游魚般,掙脫了上半身的鎖鏈。
“fu*k!”目睹了這快若閃電的過程的慣偷渾身一抖,一句髒話脫口而出,他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你還真會玩逃脫魔術?”
回頭接椅子的研究生手一抖,差點把椅子丟進水缸裡。
上半身的鎖鏈既然已經全部脫離,縛著腿的自然也不是什麼難事。
在眾人的幫助下,粉發青年成功脫離了水缸,赤足站在地上。
這時幾人才發現,看著瘦弱菜雞的青年,實際上也有一米八,被水浸溼的衣服下,是格外勻稱修長的身軀。
“既然你能出來,你為什麼就靜靜看著我們折騰了那麼久?”絡腮鬍警察忍著怒氣問,“拖延時間很好玩嗎?”
青年站著,不喜不怒,只是伸手指向慣偷:“他說讓我不要動。”
他的聲音略啞,不知哪個地方的語言繁瑣,但帶著一種華麗的旖旎感。
“我什麼時候說——!”被指向的慣偷瞪大眼睛,突然啞然,他還真說過。
但那時候是怕青年亂動彈,消耗體力和氧氣啊!
面面相覷,眾人察覺到了一絲詭異。
“你的職業和技能呢?”警察直截了當地問,“我們得出去了。”
隨著屠夫的靠近,逃生者心中都會有極為不安的感應出現,有膽小的甚至會被活活嚇死。
而此刻,警察已經隱約感受到屠夫的接近了。
“我的職業……”青年愣了愣,望著身後的水缸,若有所思地道,“逃生魔術師?”
慣偷:“……你不要跟著我的話現編吧?”
粉發青年渾身溼漉漉的,長髮還有一縷糊在臉頰上,看起來格外青澀乖巧,他眨了眨眼睛:“技能,不知道。”
眾人心中有了不好的預感,研究生嚥了咽口水:“你還記得什麼?”
“得蓮。”粉發青年道,“我叫得蓮,應該……應該是個魔術師?”
“別惦記我的逃生魔術了!”慣偷崩潰地道,“先跑吧!”
天殺的,為什麼還會有個什麼都不記得就跟著他瞎編的失憶患者進來啊!
這詭異這麼不挑食嗎!
感受到屠夫從某個方向接近,警察大手一揮,示意眾人從後門離開:“走!先想辦法去找出口!”
……
接下來便是一段緊張刺激的追逐戰,似乎沒想到全員存活都能活下來,屠夫舉著把電鋸在眾人身後追,狂躁極了。
眾人沿著馬戲團跑了兩圈半,跑得氣喘吁吁,護士哀叫道:“我,我不行了,真的跑不動了!”
他們望著馬戲團外面足有半人高的雜草,一眼望不清以外的建築,對未知的膽怯足以令他們駐足。
“這樣跑確實不是個事……”警察說著,蹙起眉頭,但還沒來得及下達命令,舉著電鋸的屠夫便追了上來。
眾人臉色一變,但跑動的步伐還沒邁出去,就見得蓮抓住護士和研究生的手臂,猛地往前面的雜草叢撞了過去。
“喂!”其餘兩人嚇了一跳,連忙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