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槐序 作品

第 47 章



不是,我就來旁聽一下結果,怎麼還帶考教的呢?




“說說看。你不是對此道感興趣嗎,昨日還嚷著要去找左監。”




劉據:……




不是很想吐槽所謂“感興趣”的論調。不過好在他在屋裡養傷,沒法出去玩,無事可幹,確實思索了不少關於案情的東西。




因此突然被點名,劉據絲毫不慌:“我之前提過兇案三要素。動機,兇器,時間。那查案就往這三個方面去就好了。




“先查王充耳的人際關係,誰與他有齲禹,誰和他有仇怨,誰會想要他的命。這就是動機。凡是有動機的人,都有嫌疑。




“再就是兇器。導致王充耳出事的是瘋馬,而導致馬匹發瘋的是醉馬草。那醉馬草就是兇器。醉馬草……嗯……”




他看向張湯:“孤聽說有些東西看似有毒,卻也可入藥。那麼醉馬草除了能令馬匹牛羊致疾致病,是否還有旁的作用?”




張湯點頭:“有的。醉馬草可用於止痛。”




劉據嘴角彎起:“兇手是在上林苑動的手,也就是說他必是上林苑內的人。而這次來上林苑的不論主子還是奴僕,都久居長安。




“醉馬草能入藥,廷尉之前也說過,馬腹中的醉馬草似是處理煉製過的。查長安所有醫館藥房,看誰開過含有醉馬草的藥方,或是單獨去購買過醉馬草。”




劉徹眸中帶笑,示意他繼續。




“再有時間。王充耳出事,瘋馬死亡被仵作剖腹之時,腹中仍殘留有醉馬草的痕跡。說明馬匹食用醉馬草時間不長,很大可能是在狩獵賽中。




“那麼事情就簡單了。”




劉據伸出手,一根根手指掰扯:“這個兇手需要符合幾個條件。一,與王充耳有仇怨,且是足夠他產生殺機的仇怨;




“一,瞭解醉馬草的




習性,知道此藥。三,有資格參加狩獵賽,並與王充耳相熟,能夠接近他與他的馬匹。”




劉據眼睛眯起來:“狩獵賽上,馬匹是騎在王充耳身下的。即便他曾下馬,馬匹也是牽著,或者在周邊,不會離他太遠。這種情況陌生人如何下手?




“而且王充耳非是在山腰狩獵場出事,而是在峰頂。不可能是馬匹發瘋後帶他跑去的。該是他出事前就已去了那邊。




“那麼,誰能做到悄無聲息避開狩獵場那麼多人帶走他,或者說誰能讓他自己心甘情願跟著對方離開狩獵場前往峰頂?




“這是隨便來個人都能做到的嗎?尤其兇手要將他從狩獵場引走,很可能是邀約他一起去,也便是說兇手也在峰頂,或曾出現在峰頂。




“可以問問狩獵場上的人,有人見過誰與王充耳一起;或是當時人群裡,除王充耳外,還有誰行跡可疑,曾落單過。




“這些人都查一查,兇手基本就可以圈定一個範圍了。再結合其他兩項人員名單,將重合的人圈出來,兇手就在其中,基本沒跑了。”




劉徹眼眸含笑,嘴角勾起:“不錯,聰明。”




不算毫無疏漏,但對於他這個年歲來說,已經相當出色。劉徹自然不吝嗇給予肯定。




劉據昂著頭,立時驕傲起來。




劉徹無奈失笑,轉頭示意張湯開始。




張湯言道:“殿下所言極是。臣便是按殿下所說的動機、兇器、時間三要素入手,分派了幾波人,同時進行。




“狩獵賽時,除王充耳外確實還有一人落單許久,不見蹤影,後來雖現身,可他剛出現片刻,就傳來王充耳出事的消息。”




劉據心領神會:“是廣仲?”




“是。並且昨日上午廣仲身邊一位僕從曾兩次出入上林苑,最後一次出去後再沒回來,臣派人去找,發現他已離開長安了。今早有消息傳來,此人已死。”




劉據驚住:“殺人滅口?”




“不錯。醉馬草是此人為廣仲購買,但並非在醫館藥房,而是黑市。




“太子殿下或許不知,不論何地總有些隱秘買賣,一些不方便光明正大購買之物,大多暗中交易。所以黑市指的並非具體某個集市,而是這類生意的總稱。”




劉據點頭表示明白。




張湯又道:“他與王充耳略有齲禹,以往總會因一些小事爭吵,或因為某些東西搶奪。”




有怨,有購買醉馬草的舉動,時間上也很巧合。




三要素齊全了。




劉據問道:“他認了?”




“認了。臣不過稍稍用了點手段,他便嚇得什麼都招了。




“是他言語激將王充耳,讓王充耳答應與他來一場兩人間的跑馬狩獵比試。又說狩獵場人多,有冠軍侯平陽侯等人在,他們只怕沒多少獵物可狩,難免影響發揮。




“為保證公平公正,不如去此刻無人去之處,方便一人展現出全部本事。王充耳與他常有爭鬥,不疑有他,便應了。”









據蹙眉:“王充耳與廣仲年歲雖相仿,但從輩分上論,廣仲得喚他一句表舅吧。兩家有親,常來常往,有些爭吵在所難免。他竟因為這個就要殺王充耳,好毒啊!”




“並非單單為這個。”張湯頓了下才繼續道:“廣仲傾慕鄂邑公主,得知陛下已有決議,要將鄂邑公主許給王充耳,這才心生歹念,想毀了這樁婚事。只需王充耳一死,婚事解除,他就有望取而代之。”




劉據張大嘴巴。




為了這個?竟然是因為這個?不是吧。你喜歡人你好好追啊,搞這種手段,謀害人命,還害他也被牽連無辜捱了頓揍。




啊啊啊,這什麼人啊,簡直腦子有病。




誒,不對。




廣仲喜歡一姐?一姐跟王充耳?這都什麼跟什麼!




他看向劉徹,劉徹面容冷沉,神情嚴肅。但這份氣怒不是對他的,所以劉據沒覺得怕,反而更為詫異:“父皇要賜婚一姐與王充耳?”




劉徹點頭。




“可是……”劉據更疑惑了,他蹙著眉,“這事我都不知道,廣仲如何得知,他總不可能比我跟父皇更親近。難道他在父皇身邊安插了人,有耳報神?”




劉徹嘴角抽了抽,怒目瞪過去。




剛剛分析案情還有條有理,頭頭是道呢,這會兒L又胡言亂語。也不想想就廣仲那等人那點能耐,能在他身邊安耳報神?




那他這個皇帝成什麼了。當初劉陵安插人手,位置最重要的一位也只是到了公主身邊,餘者皆為底層粗使打掃呢。




廣仲何德何能有此等本事?




張湯輕咳一聲,為劉據解惑:“廣仲是從鄂邑公主處聽聞。”




劉據一臉問號:“一姐?”




劉徹眼睛微眯:“此事定下後,朕確實同李姬說過,也未有隱瞞鄂邑。”




“另外還有一事,臣在審問中發現,廣仲知曉醉馬草也是因鄂邑公主。”




張湯瞄了劉徹一眼,劉徹神色愈冷。




他弓著身子,頭略低了兩分,繼續說:“自太子發明打馬球后,京中男女少壯都愛玩,時有活動。太子更是多次牽頭組織,公主們也常常下場,或與小郎君,或與其他小女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