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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他會細心呵護,把她捧在手心裡,溫柔澆灌這朵嬌花。




他不喜歡吃甜點,但是如果是她做的,他會強迫自己吃下去,煞有其事誇讚說好吃。




他不喜歡聽鋼琴曲,他覺得單調重複的旋律無趣、催眠,但是如果她喜歡彈,他願意陪她去聽三個小時的音樂會。




他不喜歡等日出,但是如果她喜歡,他可以推掉工作,熬夜陪她去山頂看日出。儘管他已經加了一天的班,困得眼皮都抬不起來。




他聰明、斯文、內斂,什麼都沒說。




但他知道她能看見。




“來,先坐。”




李啟明攬過她肩膀,把人帶到自己身邊坐下,陳爾給她倒了杯上好的黃山毛峰。




甘棠捏著白瓷杯壁,手指細長好看,但關節比尋常女生稍大些,指尖也有多年彈琴留下的繭。




她垂眼往下瞧,桌上擺著擬好的合同。




飯局開始。




沒那麼快進入正題,照例是一片太平的寒暄。




甘棠不喜歡費心力的無意義社交,但是她也不會沒眼色地大大咧咧開口問“別浪費時間了能不能快點籤呢”,這種小片段她在腦子裡爽一下就夠了,面上該笑還得笑。




李啟明把書面合同推到她面前:“合同我叫吳律做了部分修改,你再看看。”




“好。”甘棠沒推辭客套,抿了口茶,吞下些許苦澀,翻動紙頁。




西包廂內的有三兩的交談聲,其餘就是紙張聲響。




初版合同她早已找律師看過,內容與細節基本瞭解,大致無異。




只在最後,她眉頭輕蹙,因深覺荒謬而面露疑惑:“裡面多的東西,是……甘氏的股份?”




所謂的擔保,難道是用股權質押嗎?




她唇抿成一條指尖,右手捏緊紙角,望向對面男人,乾淨眸子在包廂大燈下顯得愈發晶亮。




交談聲被迫中止,桌上另外的主角們笑容滯緩,齊齊朝她看過來。




譚絮深打量她兩秒,輕笑一聲:“怎麼?他沒和你說過嗎?”




榆城晚風又起,八點左右,秦屹淮抵達銘策。男人身後跟著二三男女,高級定製的黑色皮鞋踩在洇溼地面。




秋夜中,濛濛雨絲落在深色西裝,秦屹淮白色襯衫衣領釦子松兩顆,深沉眉間添了拓落不羈。




進了銘策裡面,經理在前走著,秦屹淮被恭敬帶去頂層。路遇西包廂時,男人停了腳步。




走廊上安靜得很,經理敏銳察覺,轉頭低聲詢問:“秦先生,您是有什麼吩咐嗎?”




西包廂內,甘棠小巧鼻子輕擰起,看著對面的男人,一言不發。




李啟明深看她兩秒,再笑著提醒道:“我以前和你提過,你是不是忘記了?”




甘棠抿唇。




是,他提過股份質押,她手裡的股份不少,專人打理的基金也從來都是獲利的,證券股票來來往往,到了合適時機,她遲早要轉出手。




但是,甘氏的東西不行。




甘棠坐姿筆挺,看著對面男人頓頓道:“如果是其他公司的股份,我可以。最後一條,不在我考慮範圍以內。”




李啟明眼色暗沉下來,面上卻雲淡風輕笑一聲:“這麼絕對?一點餘地不留?”




甘棠不想把事情鬧得太難看,聲音放軟一些:“這不是我一個人能決定的事。”




她的財產相比於甘氏的股份來說,實在是九牛一毛。




李啟明往檀木椅背上一靠,默不作聲。




剩下的幾人對視一眼,心中有了分寸,起身離開,去了內室。




這裡只剩他們兩個人。




李啟明掀起眼皮看了對面女生一眼,雙頰微紅,粉唇輕垂,明顯不開心。




他倏忽笑了,握住女生手腕,輕哄:“行了,別生氣了,好好說兩句話。”




脾氣頂好的嬌嬌女,哄兩句就行。




甘棠任他握著,嘴皮子上下開開合合:“我沒有生氣,是你非要我為難。”




李啟明耐著性子和她說:“怎麼叫你為難了?股份質押而已,等資金到位,後期盈利,補上虧空,這股份不還是你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