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六九齡 作品

第 9 章 “這麼多叫賣的,...

 一回生兩回熟,這回兄妹倆配合的極好,很快就點好晾乾,用專業術語說叫“蓋藥”了。

 沈持根據不同的振動音頻組合,暫且設想出五六種鳴唱,他一口氣全點了,點完之後,藥用去一半,蟈蟈還餘4只。

 就在他累得眼花繚亂,準備出去望遠透氣的時候,一隻蟈蟈鳴唱起來,果然不再是之前的“極——極——”,而是變成了婉轉的、有節奏的、清脆明亮的吟唱。

 憨叫,就是這個調調。

 一隻尚且稱為聒噪的蟈蟈真正變得穩重斯文地“吟唱”起來,一聲聲“憨叫”比得上蛙鳴,雜音少,聲純亮,節奏不急不徐,聲聲圓潤悅耳。

 還好,沒被他點啞巴!

 沈持給它起名叫來財,乍一聽跟大黃狗的名字似的,聽著那一聲聲憨叫,他覺得可以去縣城試試水了。

 到了晌午的時候,另外幾隻也陸續叫起來。點完藥,沈持給蟈蟈餵了野菜葉子。看著蟈蟈吃得歡暢,他笑得眼睛眯起來。

 他清晨去了一趟地裡,臉皮被曬了一層淺金色,他也顧不上這個,跟朱氏說道:“阿孃,我午後想去一趟城裡。”

 朱氏問他:“你去做什麼?”

 沈持說道:“那天在縣裡看見有人賣蟈蟈的,我想去碰碰運氣。”

 朱氏不放心,怕他小孩子家家的被欺負了,說道:“阿月還沒進過城呢,阿孃收拾一下帶你們倆個去。”

 就當是去玩一趟讓孩子開開眼界吧。

 沈持點點頭:“也好。”

 他們可以搭個去縣城的騾車,很快就到了。他把積攢的零用錢都拿出來,想著去一趟,總要給沈月買點兒小玩意兒的。

 朱氏噗嗤笑了:“你倒知道疼妹妹。”她讓沈持把零用錢收起來:“阿孃帶你們買吃的去。”

 沈持都七歲多了,她才帶他去過縣城一次,心中多有虧欠。

 沈月激動地一個勁兒咧嘴笑。

 娘仨簡單挎了個草編的籃子,用清水洗乾淨臉面,往村外走去。

 走到村頭的時候,恰好碰見一個熟人趕著騾車往縣城去,沒等朱氏開口,便說要捎他們一程。

 他們仨坐上騾車,吱呀吱呀,晃晃悠悠進了城。

 到地方後,朱氏下車,給了趕車的大娘一個野果子:“天干口渴,潤潤吧。”

 大娘謝過她,還說要是天黑之前回去的話,就在城門口等她。

 朱氏:“那真是太謝謝了。”

 大娘誇讚兩句沈持長得俊,往女兒家去了。

 這時候沈持的蟈蟈一個接一個開始出憨叫,讓他喜出望外,似乎今日不會空著手回去。

 縣城的街頭有小販拉著草垛子,上頭掛著密密麻麻的蟈蟈籠子,蟈蟈的叫聲此起彼伏。沈持跟她娘說:“阿孃你瞧,一個要賣6文錢呢。”

 朱氏:“這麼多叫賣的,能賣出去嗎?”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寶子們留言~~

 五月是農忙時節,沈家有五六十畝的農田,都種了麥子,正是收穫的季節。但是前年、去年年景都不算好,靠天吃飯的古代人能從土地裡取得的財富是很微薄的,但是又沒有什麼可以替代農業,也只好守著微薄的收入,能吃飽飯就算好的年景了。

 今年年景稍稍好一些,在小麥收割之前沒有下雨,沒有極端天氣,想來上天今年要沒玉村的人吃飽飯。

 沈家歡歡喜喜準備割麥子。

 沈家的勞動力充裕,沈山能幹,沈文幹農活也是一個頂兩個,各房的媳婦兒們也下得地裡,往年從來沒有讓孫子們下過地,現如今他們要去唸書,大人們更捨不得了,怕曬黑了入學後被城裡的同窗嘲笑。

 沈持不在乎這個,他對朱氏說:“阿孃,今年我跟著我爺去田裡收割麥子吧?”

 他意不在割麥子,而是想去試試怎麼能又快又好地捉蟈蟈。畢竟想要售賣蟈蟈的話,先得能抓住蟈蟈。

 朱氏說道:“衙門裡自有敬重你爹的,趁著夜裡巡邏到這邊的時候就給咱們收割了。”

 再有沈文搭把手,這個農忙的季節就算過去了。

 沈持說道:“阿孃,我閒著也是閒著。”

 朱氏拿他沒辦法:“你跟在你爺後面比劃兩下就行,日頭大了,就趕緊回來。”

 沈持抱著鐮刀跟沈山出門。

 沈山看見他頭一個跟自己出來下地幹農活,高興得合不攏嘴:“阿池眼裡有活兒,真懂事。”

 他終於想明白為什麼蘇秀才獨獨誇阿池了,這孩子是有一些討喜。可惜他偏偏不愛讀書,唉!

 爺倆兒到了田裡,沈山拽過一把麥穗搓了搓,顆粒飽滿——麥頭熟顆已如珠,正正好該收成了。

 下地後,沈持卻學著沈山的樣子抓起一把麥子,用鐮刀往懷裡一摟——喀、喀兩聲,帶著麥穗的秸稈就到了他手裡,他碼整齊放在一側,又去割另一叢……

 幹得像模像樣。

 他一邊幹活,一邊留意眼前跳來跳去的蟲子。蟈蟈呢,蟈蟈在哪兒。

 “啪!”當他又一鐮刀摟下去的時候,倏然眼前綠光一閃,一隻碩大的蟈蟈撞到他額上,留下濃重的青草氣息,又無比倉皇地逃走了。

 沈持放下鐮刀抹了抹額頭:“爺,蟈蟈好捉嗎?”

 “只要用點法子,”沈山也放下鐮刀來休息:“一抓一個準。”

 沈持:“爺,你教教我怎麼抓蟈蟈好不好?”

 沈山笑呵呵地說道:“等歇晌的時候,爺給你抓幾隻,玩個夠。”

 不單會抓蟈蟈,他還會用秸稈編兩層、三層的蟈蟈籠呢。是時候向孫子炫一炫了。

 收工回去前,沈山搓了一根草繩,他鑽進麥田另一側的玉米地裡,展示出他盯梢、抓捕的高超手藝,當再出來的時候草繩上栓了十來只蟈蟈:“阿池,這一串夠玩了吧?”

 他難得有興致陪孫子玩一回,索性盤腿坐在麥垛上,抽出新割下的秸稈編蟈蟈籠,不大一會兒,寶塔形的,圓形的,四方形的……蟈蟈籠一字完工,一字擺開擱在沈持面前:“我的手藝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