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昀 作品

第 49 章 雲棲,我就是.....

 丫頭桃青和銀杏在草地上鋪了一塊席子,給主子們備了水和點心。

 桃青鋪好便迎了過了,他不打獵,只陪在一旁瞧瞧。”

 裴沐珊不太放心,“他們去哪了?”

 桃青往西邊林子裡指了指,“往西邊去了。”

 裴沐珊想了想,將備好的弓箭背在身上,翻身上馬與徐雲棲二人道,

 “蘭兒,你陪著嫂嫂在這裡,我去去就來。”

 只見她揚鞭一聲駕,紅影從眼前一晃,利落往林子裡奔去。

 此地是一處背風坡,地勢低矮,青草綿延,山坡往下便是狹長的太液池,秋陽絢爛,鋪了一池粼粼的波光,遠遠眺望,頗為心曠神怡。

 裴沐蘭望著裴沐珊的背影淬了一口,“什麼去去就來,嫂嫂你信不信,兩個時辰內她回不來。”

 徐雲棲但笑不語,反而是拾起裴沐珊留下的一套弓箭,在手中把玩。

 裴沐蘭以為她也想進林狩獵,“嫂嫂,你要騎馬嗎?”

 徐雲棲搖頭,將弓箭慢慢拉開,對著林子方向一棵樹瞄準,她抬手,銀杏遞給她一箭矢,徐雲棲張弓搭箭,嗖的一聲,箭矢射出去,卻悄聲無息沒入林子深處。

 沒射中。

 徐雲棲也不氣餒,接著練。

 裴沐蘭見她連射了八箭,連那顆樹幹的影子都沒摸著,不覺好笑,“這世間也有嫂嫂不會的事。”

 徐雲棲面露赧然,“我想學射箭,你會嗎?”

 裴沐蘭興致勃勃接過弓箭,“少時爹爹教過我們,我來試試。”

 裴沐蘭射了三箭,倒是中了一箭,這半吊子師傅便開始教笨徒弟。

 兩人折騰半晌,本事沒教出來,倒是

 害銀杏及兩個小丫頭來回撿箭矢。

 最後銀杏不幹了()?(),

 “奴婢去尋皇城司要一捆子箭矢來。”

 她朝遠處錦棚跑去()?(),

 十二王既然約了人玩?()??&?&??()?(),

 皇城司便安排了內侍在此地伺候()?(),

 那裡有坐鎮的太醫,有馬匹供挑選,還有不少弓箭箭矢備用。

 草蓆上只剩下七支箭矢,裴沐蘭不敢用了,將弓箭交給徐雲棲,“剩下的嫂嫂玩吧

。”

 徐雲棲再次搭弓,她自小力氣大,幾乎能拉至滿弓,她不停地調整姿勢,試圖找到感覺,這時身後突然響起一道雅量的嗓音,

 “肩放平,兩腳與肩同寬.”

 徐雲棲微愣,側過眸,只見十二王不知何時已踱步至此,他身上武服未褪,手執馬鞭,背手立在她身後五步遠,他笑容總給人一種渾闊的力量,彷彿有朗月入懷。

 大晉第一神射手肯下場指正,徐雲棲不敢浪費機會,連忙依照他的指示調整站位,目視前方問,“然後呢。”

 得到她的許可,裴循走近了些,來到她身側,甚至探頭試了試她瞄準的方向,搖了搖頭,

 “虎口推至握弓處,手腕與前臂成直線.”

 裴循抬手糾正她的姿勢,修長手臂伸過來,徐雲棲清晰看到他虎口處厚厚的繭,

 另一邊裴沐蘭也取來自己馬背上的弓箭,立在一旁學,裴循調整完徐雲棲的姿勢,又來教她,“不對不對,力道放鬆些,這裡不要捏這麼緊,不要緊張.”

 隨後他立在二人當中,吩咐道,“目視前方,眼神,箭矢,靶心在同一水平線,舉弓高度與下顎持平。”

 “第一箭,力道用七分,留三分,好,可以開弓了記住背肌帶動手臂用力,慢慢拉開,至滿弓,快狠準,射出去。”

 隨著他一聲令下,箭已脫弦,徐雲棲睜大雙眼看著那枚箭矢以不可思議的速度,飛速插入枝幹中,雖說偏了些位置,卻是射中了,她高興地笑起來,

 急急忙忙趕回來的銀杏,抱著箭矢歡呼,

 “射中了,射中了,姑娘您射中了,十二殿下不愧是神射手!”

 裴循慨然一笑,修長手指一勾,從銀杏抱著那捆箭矢中抽出一支,遞給徐雲棲,“站著別動,找到感覺,再試一次。”

 裴沐珩忙完公務,從戶部折出承天門,縱馬往北一路趕到皇城北苑,也就是上林苑,從上回的錦樓小門進入馬場,遠遠地瞧見一高大男子立在徐雲棲身後,時不時抬手糾正妻子的姿勢,隨著她箭矢射出,他又是撫掌一笑。

 徐雲棲連中三箭,美目睜得又明又亮,眉梢彎成月牙,彷彿有光隨著笑容溢出眼角。

 他從未瞧見她這麼高興,這與平日那溫軟內斂的笑不同,眉目鮮見帶著幾分肆意與張揚,甚至在她出箭時,那份果敢又隱隱彰顯出一股霸烈來。

 她回眸往十二王露出個感激的笑容,面頰沁著薄汗被驕陽映得閃閃發光,明媚地令天地都失色了。

 那一瞬,一種又酸又澀的感覺充滯在胸口,堵得他喘不過氣來。

 裴沐珩下意識加快腳步,極近了,又放緩腳步,緩緩籲

 了一口氣,保持著風度往前,

 “十二叔!()?()”

 裴循三人不約而同回眸,裴循瞧見他面色沒有絲毫變化,只是往徐雲棲指了指,“我方才領著她學了些皮毛,她甚是生疏,小七日後當勤加督導。▇()?▇_?_?▇()?()”

 徐雲棲別了別面頰的碎髮,看向裴沐珩,也不知他有沒有空陪她練箭。

 裴沐珩抬手一揖,“多謝十二叔。()?()”

 隨後來到徐雲棲身旁,定定看著妻子,

 “練了多久,累了嗎?()?()”

 徐雲棲揉了揉發酸的胳膊,“一個時辰還多,是累了。”

 裴沐珩接過她手中的弓箭,交給侍衛,“那先歇一會兒。”

 這邊裴沐蘭還沉浸在連中三箭的喜悅中,拉著裴循問道,

 “十二叔,您方才說我這弓箭不行,那我得尋什麼樣的才好。”

 裴循哈哈大笑,“你爹呀捨不得給你用好的,你等著,我待會著人給你們倆送好弓來。”

 隨後目光落在裴沐珩身上,“小七?”

 裴沐珩明白他的意思,上回裴循指了指自己的傷腿,顯然是想請徐雲棲施針,於是他看向妻子,

 “十二叔的腿受過傷,雲棲可否幫他瞧一瞧。”

 到了徐雲棲的本職,她向來不含糊,立即拂了拂額尖的汗,“好。”

 裴循的內侍往前方一水閣指了指,一行人便從馬場沿著山坡往下行至水閣。

 早有宮女與內侍在此地備了茶水點心,亦設了圍屏遮擋湖風。

 裴循坐在屏風下一把太師椅上,將腿伸出擱在面前長凳,內侍跪下來替他褪去足衣,露出傷口位置,離著通州一案一過去了大半年,劍傷已完全癒合,只留下一條泛紅的痕跡。

 裴沐蘭口渴了,坐在桌案右側的月牙凳上喝茶擦汗,裴沐珩就在她對面。

 宮女伺候徐雲棲淨了手,銀杏攤開醫囊擱在長凳旁的方凳上。

 徐雲棲戴上一條白紗手套,蹲坐在長凳前方的錦杌,開始摸觸傷口,“還疼嗎?”隨著她力道慢慢加重,裴循試著察覺,“略有一點.”

 “這裡呢”

 “對,這裡還疼,尤其是下雨天便更疼了”裴循面露愁色。

 徐雲棲抬眸看著他,已

然沒了方才的笨拙與生疏,而是一副大夫看病患的嚴肅,“再拖下去,便成痼疾,殿下這神射手之稱便得換人了。”

 裴循失笑。

 裴沐珩聽得那句“再拖下去”,隱約覺得不對,她怎知十二叔這傷拖了很久。

 裴循深知裴沐珩心思細敏,恐他誤會事後追責徐雲棲,連忙解釋道,

 “小七,早在我從通州回京,底下人便打聽到南城有位大夫極擅針灸,行宮與大兀比武,傷勢加重,回來後,我便去了一趟南陽醫館,不成想恰恰遇見你媳婦,她給我施過一次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