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下山
苟掌櫃臉色極其難看。
姚文喜面無表情,兩隻手擱在櫃檯上。
頭頂的木牌搖搖晃晃,無風自動互相敲打在一起,噼裡啪啦。
“你這口氣是不是太大了點?天底下這麼多人,也輪得到你來講這句話?”姚文喜摩挲著自己這顆光頭,咧開一個醜陋笑容。
這顆頭顱,擱在白玉京,的確不算多貴重。
但就算再便宜,也輪不到一條看門狗來取。
更何況,你一個酒坊掌櫃,一把劍拿出來擱在桌子上,能有幾斤幾兩劍氣?
“姚文喜,你真以為你做的事,能瞞過所有人?”苟掌櫃抬起眼睛看向那顆光頭,連他都能想明白的一件事,能有多難?
不說遠的,比如法相天那邊的幾座書院,幾座道觀。
就說近的,歸來天幾座劍冢,幾座古戰場的掌印,外加上幾個臨近的世俗王朝。
姚文喜的算計算不上天衣無縫。
“那如何?”
“即便是拿出來擱在明面上說,又如何?”
姚文喜臉上難掩笑意,近一個甲子年的鋪墊和算計,時至今日拓展開來,已經不是誰想攔就能攔的了。
牽一髮而動全身。
“老子的確不能拿你如何,但你頭頂這兩塊木牌,可始終壓著呢。”苟掌櫃咬著牙,眼神看向懸在姚文喜頭頂的兩塊木牌。
薪火。
柴。
意義明確。
十三之爭時,白玉京聲勢浩大。
十三位巔峰劍修與十三位妖族巔峰大妖,傾力而戰,酣暢淋漓,來決定一份滔天運勢的歸屬。
戰果如何,暫且不說。
但在這張浩大戰事進行的同時,這位妖僧,黑袍法僧,那爛陀山護法僧之一的道寰——姚文喜,卻擅自竊取十三之爭中的幾縷劍氣。
在天地禁制邊緣,鑿開一個口子。
藉口是擒拿一隻墨麒麟。
實際上是為了什麼?
借刀殺人。
殺兩個人。
一男一女。
這兩人是兩位名不見經傳的小劍修,境界微末,手段簡單,兩個人攢在一起也抵不過苟掌櫃一隻手。
從距離白玉京很遠的地方而來。
原本只是響應十三之爭的呼應,前來一睹絕世劍仙的風采。
卻意外被捲入這件事中。
兩人身上的渺小氣機被牽動而來,摻入十三之爭之中,為了顧全大局,只有強行抽身。
不抽行不行?
當然行。
那結局就是蠻荒贏的十三之爭,收走那份巨大運道,在未來的某一天,培養出一位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劍仙。
那兩位境界微末的渺小劍修,坦然赴死。
臨死之前,苟掌櫃破例。
非止境劍修以上不可刻字留牌。
讓這兩位微末劍修分別留下木牌。
薪火。
柴。
坦然赴死。
死後,十三之爭,白玉京慘勝。
二掌教截住姚文喜,三道劍氣削掉三朵蓮花,一退再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