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9 章 甜蜜的小心眼(改...
朱家兩兄弟沒想到會被爸爸抓到他們打人的場面,出於條件反射,對視一眼,下意識拔腿就跑,趙軍跟蔡文斌當然是有樣學樣。
打人的四人分散逃跑,被打的方慶生也趕緊跑。
他既然查到了王蔓雲的情況,當然就知道對方嫁給了誰,也知道朱正毅有多少本事,所以他跑得很乾脆。
一個只會在女人面前耀武揚威的人,是不能指望他有多少骨氣,不然剛剛也不會向四個小孩投降。
朱正毅剛下車,就看到打人的與被打的都開跑,頓時察覺到異常,一邊追向方慶生,一邊大聲道:“朱英華,你們要是敢跑,回去打斷你們的腿。”
朱家兩兄弟不敢跑了。
他們對朱正毅除了敬畏,還有崇拜。
朱家兩兄弟不再跑,趙軍當然也選擇留下,他是不會當逃兵的,只有蔡文斌還在跑,甚至一溜煙就跑進了家屬區大院。
那著急的樣子,讓看守大門的幾個戰士以為他被狗攆了。
方慶生體虛,雖然先跑,但在朱正毅這樣的軍人面前,那就是個戰五渣,不過十幾秒,就被朱正毅從背後抓住了衣領。
朱正毅一米八幾的大高個,手長,腳長,一米七五的方慶生在他面前就跟雞崽一樣被提了起來。
腳尖離地幾寸。
“放……放開我,咳……咳咳……”
衣領勒著脖子,方慶生的呼吸瞬間困難起來,一雙手也用力去掰扯朱正毅的手。
朱正毅的手就像鋼鐵一樣,沒有撼動半分。
關乎生命的脖子被控制住,缺氧的方慶生臉頰迅速紅了,慢慢變成了通紅,眼瞅著眼睛開始翻白眼,朱正毅也沒有放開手。
此時,朱英華三個小孩已經磨磨蹭蹭靠近。
看著方慶生的慘樣,三個小孩偷偷對視一眼,朱英盛小聲說道:“哥,你說爸爸是不是知道這人罵媽媽了?”
“肯定不知道。”
朱英華敢肯定朱正毅是剛到,剛剛看見他們揍人。
趙軍聽得有點迷糊,但很聰明的沒有接話。
“呃呃……放……放開……我……”雙腳離地的方慶生只覺得靈魂就要出竅了,他好似看到了早死了十幾年的太爺。
朱正毅不為所動。
他雖然不認識方慶生,就憑對方看到自己就跑的可疑行徑,就覺得這人有問題,得先讓對方吃夠苦頭,一會才會老實。
“呃……呃……”
方慶生的臉紫紅了。
“爸,他快死了。”朱英華膽顫心驚地看著朱正毅,他可不想他爸亂殺人。
朱正毅看著已經站在身前的三個孩子,把快暈厥過去的方慶生放開。
脖子一獲自由,方慶生立刻趴在牆上大口大口呼吸,眼角迅速冒出生理鹽水,同時也害怕到極致,剛剛的他真的察覺到朱正毅想要了他的命。
“說,什麼情況。”
朱正毅見方慶生喘-息得差不多,才問話。
方慶生哪裡敢表明自己的身份,只能胡說八道:“是我不好,我剛剛不小心撞到幾個孩子,對不起,對不起。”
朱英華兩兄弟在內心深處翻了一個白眼。
就這弱智的藉口也想騙過他們爸爸,真是白日做夢。
朱正毅認真打量方慶生,語氣平靜,“你意思是我孩子就因為你撞了他們一下就打你?”他養大的孩子,還是知道兩個孩子的心性的。
“他說謊!”
趙軍氣得鼓起了兩個腮幫子,看向方慶生的目光盡是憤怒。
“不是,不是,是……是……”方慶生越害怕就越想不出合適的理由,急得滿頭大汗,眼睛根本就不敢看朱正毅。
他自慚形穢。
沒見到朱正毅真人時,以為朱正毅是個五大三粗,又老,又糙,又粗魯的莽漢,結果真見到朱正毅,他才不得不承認對方比自己優秀太多。
優秀到他無比的嫉妒,不甘,與無力。
有時候差距太大,也就沒有了任何可比性。
方慶生這邊著急尋找合適的藉口,趙軍忍不下去了,直接全部說了,“這個人在這裡偷偷罵幹奶奶,罵得很難聽,我們才打的他。”
朱正毅的眼神冷了下來,瞬間明白眼前這個窩囊無比的男人是誰,也知道對方為什麼見了自己就要跑,“你是方慶生。”
很平靜的聲音,但聲線卻冷硬無比。
“是……是。”方慶生膽戰心驚看了一眼朱正毅,他從那張英俊無比的臉上看到了一閃而過的殺機。
更害怕了。
“為什麼在這裡?”朱正毅看了一眼不遠處的家屬區大門,絕對不信妻子現在會與這人有什麼聯繫,唯一的可能就是王家人的原因。
“我……”
方慶生畏懼地避開朱正毅的視線,他很想破壞對方與王蔓雲的婚姻,他只要說一句是是而非的話,絕對能讓這個男人誤會。
要不……
朱正
毅見方慶生眼神亂轉,就猜到對方沒安好心,手伸向腰間,嘴裡冷冷道:“你最好說實話,因為這世上還沒有我們軍人查不出的事。”
方慶生被朱正毅的警告嚇得一哆嗦,目光緊盯著朱正毅放在腰間的手,那是槍。
心臟怦怦直跳,打算鬧么蛾子的人老實了。
低著頭,方慶生把自己給王家傳遞字條的事交代出來。
朱正毅放在腰間的手行動了。
“爸,冷靜,冷靜。”朱英華與朱英盛臉色大變,他們也被方慶生的無恥氣得不行,但還是及時衝過去,一人一邊抓住朱正毅的胳膊。
也及時阻止了朱正毅的拔-槍。
“你……你是軍人,你不能殺我,我沒犯法,你不能殺我,你要保護群眾的生命與安全。”方慶生見朱正毅想殺自己,嚇得抱頭蹲在了地上,嘴裡不停著叫嚷著。
聲音還挺大。
不遠處的街道上已經有人在探頭探腦了。
朱正毅:“……”特別生氣。
“爸,那個,我們已經把他打了一頓,挺慘的,要不,就放了他吧,我們回家,媽媽包了粽子,可好吃了,我一次能吃三個。”
朱英盛著急地看著朱正毅,非常怕他爸殺人。
沒見他爸眼裡的寒意已經越來越深了嗎。
“朱正毅……你……不能殺我……不能……”方慶生太害怕了,不僅是渾身顫抖,聲音也在顫抖,小腹更是一陣急漲,好像要尿了。
“滾。”
朱正毅極力控制了自己掏/槍的衝動。
“真的?”方慶生喜出望外。
朱正毅懶得再多看對方一眼,直接輕輕一掙就掙脫了兩個孩子的束縛,然後再反手抓著三個孩子走向汽車。
方慶生楞楞地看著一大三小的背影,轉身就跑。
“爸,你真放過他了?”車上,朱英華小心翼翼看向朱正毅,他有點不信他爸不生氣,畢竟剛剛那人可是真的超級卑鄙無恥。
“我是軍人,不能無故打-殺老百姓。”
朱正毅義正言辭地回答。
“爸,我怎麼覺得你在冒壞水?”俗話說小孩的第六感很準,朱英盛總有種他爸要給剛剛那男人上刑的感覺。
朱正毅伸手輕輕敲了敲小兒子的腦門,說道:“下車,趕緊回家。”
沒用被罰的兄弟倆沉默且倔強地看著朱正毅。
不下,他們要跟著。
朱正毅頭疼,看向趙軍。
“幹爺爺,我不走。”趙軍機靈地察覺到朱正毅要趕自己下車,立刻表達自己的態度,他才不走,他要跟兩個小叔叔在一起。
面對三雙倔強又清澈的大眼,朱正毅不再廢話,而是轉頭啟動起汽車,小車很快就越過軍分區大院門口,往遠處而去。
方慶生能查到王蔓雲嫁給了朱正毅,朱正毅當然也能查到方慶生這個人的所有資料。
“爸,我們是去找剛剛那人嗎?”
朱英盛興奮地看著車窗外,極力尋找起方慶生的身影,但車開太快,他並沒用找到剛剛那個人。
小孩的聲音讓朱英華與趙軍都看向朱正毅。
朱正毅:“……”孩子太聰明也是一種無奈。
“爸,我們這有麻袋。”朱英華從身側掏出裝豆蟲的粗麻袋,他這個沒用上,乾淨的。
朱正毅都想狠狠踩下剎車把孩子們趕下車了。
只有老實孩子趙軍不明白朱英華為什麼要拿出麻袋。
“你傻啊,爸爸是軍人,是不能隨便打老百姓的,但要是有了麻袋,沒人看見,誰知道那人是不是自己在哪摔的傷。”朱英盛耐心教導趙軍。
趙軍震驚得小嘴都能塞進雞蛋了,他萬萬沒有想到還能這樣處理。
“記住,這事誰都不能說,不然……”朱英盛對著趙軍狠狠比一下小拳頭。
“我保證誰都不說!”
趙軍趕緊點頭,他倒不是怕小小叔揍自己,他是擔心朱家父子三人不帶自己玩,那可就虧大了。
朱英盛這才放心。
另一邊,方慶生很害怕,跑得踉踉蹌蹌,中途還摔了好幾次,此時的他根本就不敢走人煙稀少的弄堂,而是往大馬路衝,等到了大馬路上,看到公共汽車停靠,也不管這輛車開往哪,直接就衝了上去,等車開後,見沒人追來,才放下心來。
“同志,你這是遇到什麼事了嗎?”
方慶生的狼狽樣被車上不少人看到,有熱心的群眾關心起來。
“沒……沒事,剛剛被狗攆,嚇到了。”
方慶生掏出手絹擦額頭上的冷汗,嚇死他了。
當車離軍分區大院越來越遠,他才死死靠著車箱壁狠狠鬆了一口氣。
但也只安心一會,回過神來,又擔憂起。
他今天可是把自己乾的齷齪事都坦白出來了,肯定徹底得罪死了朱正毅,朱正毅位高權重,他就算是紅-衛兵,但權利也沒有對方大,要是對方背地裡報
復,他可怎麼辦。
方慶生越想就越害怕,身體也微微抖起來,被那幾個孩子打過的地方好像也越來越疼。
刀割一樣。
“同志,我看你這是嚇得不輕,還是去醫院看看吧,別把魂嚇沒了。”方慶生的異常都被車上眾人看在眼裡,有人忍不住提了建議。
“好,好,馬上去。”
方慶生留意了一下車外的建築物,見離自家不太遠,趕緊到站就下了車。
他沒有馬上回家,而是打算去診所。
今天被驚嚇得不輕,他心臟跳得厲害,還是去找醫生看看情況。
走了幾分鐘,方慶生腳下的步伐突然猶豫起來。
他想起來了,這周邊就一個診所,還開在弄堂裡,得穿過好幾條弄堂才能到,要是有人埋伏在裡面,他肯定是有去無回。
看著熙熙攘攘的街道,方慶生不想去診所了。
但渾身的痛意讓每挪動一步都難受,不得已,他不得不再次往診所進發,他擔心身體被打出好歹,要是耽誤治療,出大事就後悔莫及了。
明媚的陽光下,方慶生最終走進了弄堂。
滬市弄堂跟京城的大雜院一樣,都是又長又多岔道的路,不算寬,汽車走不了,只能走人,或者是過自行車。
方慶生越走就越心驚。
最後停在了一條長長的弄堂口,走過這裡,就到了診所,但他卻不敢走了,他總有種渾身發毛的感覺。
最終,方慶生回頭了。
結果一回頭,天空瞬間黑了下來,被麻袋罩住的他什麼都看不見,就在他打算叫救命時,腿上傳來一陣巨疼,人瞬間暈了過去。
半個小時後,方慶生才被人發現,然後送去了診所,經診斷,小腿粉碎性骨折。
也就是說今後他只能拄拐生活。
面對這一診斷,方慶生滿臉絕望,然後就暈了過去。
等方光輝與廖紅芳,還有方慶生的姐姐、妹妹,趕到診所時,方慶生才再次睜開眼睛。
“慶生,這是怎麼回事,誰打的你?”方光輝一臉震怒,他兒子可是棉紡廠的紅-衛兵,誰敢打斷他兒子的腿。
方慶生不知道是誰斷了自己是腿,但他有猜測的人,卻是不敢說的。
對方敢斷他的腿,就能要他的命。
命與腿比起來,當然是命更重要。
哭喪著臉,方慶生不甘不願說了假話,“是我自己摔的。”
“胡說,弄堂是平地,怎麼可能自己摔斷腿。”方光輝可不信這說詞。
其他人也是不信的,紛紛七嘴八舌做方慶生的思想工作。
“有完沒完,我都說了是我自己摔的,你們非讓我說個人,說誰,是你,還是你?”方慶生被鬧騰煩了,忍不住一邊大吼一邊把手指向家人。
所有人禁聲。
“那你臉上、身上的傷呢?”方光輝審視著兒子,他總覺得兒子心事重重,眼神裡還隱約帶著一絲畏懼,這明顯就是害怕。
“也是自己摔的。”
方慶生面無表情地看著他爸。
方光輝無話可說。
就在此時,醫生進明瞭群眾發現方慶生暈倒的地方,那個地方是平時被石板蓋住的下水道,因為今天清淤,才處於打開的狀態,方慶生就是走路沒注意,腿別進了下水道,才把腿給別斷的。
聽著醫生的話,所有人都沉默了。
方慶生也懷疑暈倒前的黑暗是不是自己掉進水溝時的錯覺,畢竟那會他的精神狀態很恍惚。
“是自己摔的就好,自己摔的就好。”廖紅芳鬆了一口氣。
其他人神情也平靜下來,不再圍著方慶生問東問西。
“媽,萍萍呢,你們沒通知她?”方慶生心煩意亂,終於察覺到少了一個人,就是那個害得他離婚的甘萍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