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0）冰雹

 柳薏對著秀色可餐的小鳳，吭吭猛幹飯。 

 而此刻梁纂已經陷入沉沉的回憶中。 

 十二歲那年的生日宴上，他被汙衊是小偷，又得知自己是狄氏假少爺。 

 一時恍惚，在狄暉的推搡中跌下樓梯，摔斷了腿，如同垃圾般的丟回梁家。 

 梁家是工薪階層，親生父母在工作上讓人使了絆子，無暇顧及受了傷的他。 

 家裡不富裕，住不起醫院，簡單看了腿傷，他就被鎖在老平房裡一個人自生自滅，沒人理他，也沒人和他說一句話。 

 他好餓，可家裡沒有現成的飯菜，從沒用過煤氣罐的自己，試著燒火熬粥。 

 然後，煤氣中毒了。 

 他意識到不好，用椅子砸開窗戶，拖著斷腿踉蹌的翻了出去，渾身髒汙倒在地上，連爬起來的力氣都沒有。 

 玻璃破碎的聲音把大半個衚衕的人都驚動了，門口圍著一圈來看熱鬧的街坊鄰居。 

 有人唏噓，有人可憐，有人暗爽。 

 “假的就是假的，裝的再像也是土鱉！” 

 “做人果然要安分些，可別像這個假少爺手腳不乾淨。” 

 “小老百姓的種怎麼能和財閥家的少爺相提並論？長的也不男不女的，像個骨頭輕出來賣的……” 

 “對呀，聽說有錢人玩的可花了，男女女女的都不清不楚。” 

 梁纂滿耳充斥著汙言穢語，可渾身使不上勁，手指甲在地上扣斷了，嘴唇乾裂咬的都是血，眼底佈滿血絲，如同煉獄裡掙扎攀爬的鬼… 

 曾經的天之驕子，狄氏這代裡最有出息的孩子。 

 當初無數的人教育孩子都會說： 

 你看看人家小纂品學兼優，再看看你！就不能學學小纂？ 

 兔崽子，你要是有人家小纂一半，我就省心了…… 

 可如今，梁纂披上小偷的罵名丟回梁家，這些人的口風就調轉了，瞬間變了個說法。 

 這一刻，他覺得自己活的還不如一條寵物狗有尊嚴。 

 是啊，當高高在上的神像掉在地上，摔碎了，也只是陶瓷和泥巴而已。 

 媒體比梁家夫妻先到，當二人得知梁纂煤氣中毒，先是推脫一番，等見到人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