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罰亂5

 停雲雙手被束,盤腿端坐在硬板上,鳳眸緊閉,她驅使著母蠱努力感應子蠱的位置。 

 她費力的用手肘摸了摸腰封,隔著布料摸到了一把指骨長短的短笛,她眸色幽沉看了一眼門簾。 

 不知是不是離得太遠,母蠱探不到子蠱已經瀕臨狂暴了,它焦躁不安在她體內肆無忌憚的衝撞著,她蹙眉忍著痛起身,跌跌撞撞往門口走去。 

 兩名黑甲兵見到停雲後怒目一橫,長刀抽出指著她叱喝:“退回去!” 

 停雲充耳未聞,冷著鳳眸抬起被綁著的雙手用力撞在了那柄長刀上,鋒利的刀刃刮破了皮革,將原本綁的緊密無間的皮帶割破了一層,長刀沒有收住力,割破皮層的同時還破開了她的手臂。 

 殷紅的血色從她白潤的玉璧上流落,血花飛濺,那名提刀的黑甲一愣,隨即收了長刀,有些不知所措的看著停雲。 

 停雲只冷冷看了手臂上的傷口一眼,便不再管它,只用力的動著雙手,將手從皮革中抽出。 

 長而緊實的皮帶將她的手腕捆得青紫,混著粘稠的血液,觸目驚心。 

 她掙脫了皮帶,也不往外闖,有些充血發麻的手捂著手上的傷口,眸光幽幽的看了眼門口兩個凶煞的黑甲。 

 只此一瞥,她踏著發軟的腳步回了帳中,只留兩個黑甲面面相覷。 

 停雲腹中劇痛,她對陸野的感知徹底斷了,母蠱感應不到子蠱已經發狂了,她脫力倒在床榻上,冷汗淋漓,鳳眸中爍著幽幽寒光。 

 看來蠱蟲驅使真的有距離限制,她在蓉城邊界,按照陸野的速度走了這些時辰,先前商路以南的三城已經破了,這般長驅直入怎麼也該到南陽郡了,說不定南陽郡都破了,眼下這個距離已經足夠讓母蠱發狂了。 

 若再遠……母蠱怕是要破腹而出了。 

 她咳了一口血,強撐著身子從硬板床上起來,從腰封處抽出了那支蛇形血玉短笛。 

 血玉笛身橫於蒼白唇間,她吹著無聲的笛音,血色於她指尖滴落,整個人詭異又驚悚。 

 她吹了許久,終於得到了一絲微弱的回應。 

 停雲緩緩睜開了眼眸,眸色幽幽,額角的冷汗順著髮絲滑落,在她裙邊濺出了水色。 

 …… 

 南陽郡中連夜秘密召集了許多醫師,密密麻麻的擠在黑騎軍營裡,等候傳召。 

 他們各個心驚膽戰,眼前的軍隊不久前剛踏平了南陽郡的防守,將南陽郡守的頭掛在了鬧市口,一時間整個南陽郡人人自危生怕戰禍波及。 

 聽前頭進去又出來的同行說,這裡頭的將軍巡著城忽然吐血,隨後便昏迷不醒,藥石無醫,可偏偏那些人非要他們查個病因出來救治,眼下這年輕的將軍正用參吊著命呢。 

 陳平陰著臉看著氣定悠閒的醫者,問道:“可有看出些什麼?” 

 那耄耋老人捋著雪白的鬍鬚娓娓道來:“依老夫看……” 

 陳平緊張的看著他,等著他說後文。 

 老者眯著眼搖頭晃腦的思考許久,才緩緩嘆了口氣:“看不出來。” 

 “你!”陳平氣結,險些拔刀。 

 老者笑眯眯的看向他:“別動氣嘛。” 

 他從鬆垮的衣襟裡取出一瓶玉色瓷瓶,拔了紅封倒出一顆淺青色藥丸遞給陳平:“先給他吃下去,這是吊命用的,參別用了怪浪費的。” 

 陳平皺著眉頭,不信任的打量著他。 

 老者也不氣惱,擺了擺手笑道:“不信拉倒,不給他吃,可撐不到人來。” 

 陳平一頭霧水問道:“誰來?” 

 “一會兒你就知道了,趕緊吃!別真死了。”老者不耐煩的把藥丸塞進陳平手裡,隨後大搖大擺的坐在了桌案上。 

 陳平咬了咬牙,左右侯爺已經面無血色,有出氣沒進氣了,死馬當活馬醫算了! 

 陸野唇色淡白,臉上血色全無,一動不動的躺在床榻上,看上去了無生氣。 

 他依稀聽得到說話聲,只是意識沉浮,似蒙了一層薄霧,不真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