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4章 宇棋（二）

 雨，好似更大了，枝葉邊的雨水如瀑布般向下流淌。 

 “當我選擇這條路，你將再無法阻擋。”盜無劫微駝的身子還是無比僵硬，沉下的雙手冒出青筋，枯枝般的手指偏移分毫，艱難的點出，“落蝶。” 

 自己所化的那隻蝴蝶猶如斷了線的風箏一般，最後一滾之間，從葉片落下。這一刻，生死成為了未知。 

 被草葉托住，落下，然後再被托住，再次落下，如此反覆間，盜無劫一陣陣眩暈。 

 “哎，就這般跳下，是放棄了嗎？”仙須老者語氣遺憾而落寞。 

 “不，我還沒有放棄。”盜無劫強忍著眩暈與痛楚回道：“飛蛾尚能為一瞬的輝煌而撲火，我還有一線希望，為何不敢跳？還未死亡，為何要放棄？” 

 說話間，盜無劫笑了。即使虛弱，即使痛苦，可他掉落在泥地上，沒有被雨水淹死，沒有被石子磕死，抖了兩抖，竟是奇蹟般的活了下來。 

 鼻青臉腫的盜無劫，抬頭看向仙須老者：“這次，運氣好像在我這一邊。” 

 “傾瀉。”仙須老者再次一指點在棋盤上，盜無劫所化蝴蝶的正上方。 

 成股的水流向盜無劫所化的蝴蝶頭頂落下。 

 “既然我還活著，我說了，你將再無阻攔我的可能。”盜無劫一指“環旋”全力避讓。 

 如今的草葉反而成了盜無劫的庇佑，無盡的雨點滴落在草葉之間，化作了洪流，這對盜無劫來說，反而更好躲避了。 

 潮溼的翅膀無法動用，“他”還有腳。就這樣，盜無劫靠著雙翼支撐，左偏右倒的艱難蠕動，向著那一點香味進發。 

 此時，仙須老者哪還不知道眼前的老人想幹嘛？對方沒有選擇捷徑，因為沒有捷徑，當他得知自己無法飛行後，一步也沒浪費，義無反顧的選擇了最遠的道路。墜落下去後，一步一步向那一抹香味爬去，那隻蝴蝶是如此的緩慢，卻如此堅定。 

 十步、二十步…… 

 第四十步，盜無劫走到了那一抹香味的根莖處。 

 此時，它儘量尋得水流小點的方位，逆流而上。 

 五十步，六十步…… 

 這根花莖是如此難以攀登，盜無劫強撐著，他只有一百步的機會。 

 第七十步，此時若是墜落了，他將再沒有重來的機會。深吸一口氣，盜無劫繼續前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