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迷茫

“神神叨叨，要真是天下人都是你這副理論，那不得處處都是算計和陰謀了。”

對於季馭行的言論，風揚表面上表示不屑一顧，可仔細想想，深陷動盪的漩渦中，季馭行說的確實是實話。

“難道學不會陰謀詭計就真的無法在這個世界上活下去嗎……”

風揚現在有些煩躁，自從被季馭行強迫當了血衛之後，他總覺得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有些背離初心了。之前那種懶懶散散的時光一去不回，取而代之的是時時刻刻都要繃緊神經的潛伏生活。再加上身為秘密組織的成員，得做許多身不由己的事情，這才沒多久，風揚已經感覺到厭煩了。

換了身衣服，風揚悄悄離開了這裡。一個貧民區而已，多一個人少一個人都不會被人在意到。而且突然少了一個搶資源的勁敵他們高興都還來不及，又有誰會去追究離開的人是另有所圖還是熬不住去見了閻王爺呢？

現在是深夜，風揚疲憊地走回了季馭行指定的客棧。這裡早有人幫他們訂好房間，以便轉換身份的時候隱蔽一下。原本大晚上的他這樣一個人走在街上多少會有點可疑，可是瞅瞅周圍偶爾經過的豪華車輛，遮蓋的嚴嚴實實的。這麼一比，風揚更像是一個倒了黴的異鄉人，一點都不會引人懷疑了。

回了房間，風揚長嘆一聲就躺去了床上。這幾天來他一直沒有休息好，剛閉上眼，一股強烈的疲倦感便湧了上來，很快，他就睡著了。

第二天再睜眼時，只見一隻小小的機巧鳥停在桌上，乖巧的看著他。這是普通的通訊用機巧鳥，並非是血衛之間用來聯繫的工具。會向風揚寄信的，也只有遠在金玉城的穆蕖了。風揚之前獲得了季馭行的允許之後給穆蕖寫了封信，現在應該是回信來了。

獸靈戰士使用機巧鳥倒是毫無障礙，畢竟讀取獸靈之力中的信息這種事，稍微練習一下誰都能做到。讀完了穆蕖送來的“信”，風揚倒是欣慰地笑了笑。和一般的熱戀中的姑娘不一樣，穆蕖並沒有在信中大書特書自己的思念之情，而是講述了一下自己的近況。

“月瀾姐她們離開之後，明翰帝國也開始對有潛力的獸靈戰士們進行特訓。子明哥去了火山外圍獵殺異變的魔獸，而黎帥則是將我引薦給了一位供奉。她主攻輔助結界的能力，最近引導著我加強了對結界的掌控力。我現在終於不是那麼擔心了，因為起碼找到了努力的方向，不會被你們甩開太多了。風揚，我知道你最近可能心情會很糟糕，忍耐一下吧。這樣的折磨或許是無法避免的，但是熬過來的話你會成熟很多的哦。”

“唉，熬過來，怎麼熬哦。要是她能來陪陪我就好了。”

風揚笑了笑，將機巧鳥收了回去。穆蕖在信中還提到她最近要進行一段時間的閉關苦修，可能暫時不會有空給他回信了。那這段時間風揚還真就得自己堅持一下了，因為除了季馭行以外，應該是沒人會和他交流了。

最近兩天季馭行沒有給他佈置過任務，之前提到的也是從貧民區離開後好好休息兩天。看著手上一分未動的資金，風揚決定在路邊找個酒館喝兩杯去。

走近一家人來人往的酒館，風揚要了三兩酒，點了兩個小菜，靠窗坐了下來。望著繁華的街道，又聯想到數里之外就是那窮苦之人聚集的地方，心中不禁有些悲涼。

“過往的那種感覺，好像很久沒體會到了呢。”

風揚想到了以前剛被衝到冰淵大陸的那段日子，雖然那時大家情緒都有些低落，可在茫茫雪原之中，無人干擾他們。他們可以盡情的嬉笑玩鬧，釋放自己的悲傷和不滿。夥伴們之間也能相互鼓勵著，無論面對多強大的敵人都不曾想過放棄。可現在，明明條件比之前不知道好了多少倍，卻已經找不到那種自由自在的感覺了。

“在戰場上廝殺的那段日子似乎也不比以前了。以前，每一次都有比我們強悍的人擋在前面，我們只要盡了自己的全力就行。可現在不一樣了，大規模的廝殺中，一個不小心就會喪命。有些人連使出全力的機會都沒有，就已經被餘波殺死了。而且…把希望寄託在我們少數人身上這種事情，壓力是真大啊。”

種種思緒難以明言，風揚只覺得自己曾經追尋的自由離自己越來越遠了。不知不覺的，酒喝下了一半，卻沒有分毫醉意。風揚有些不痛快，暗暗罵道：“想借酒消個愁都不行，一點醉的感覺都沒有，真煩啊。”

“小二，再來三兩酒。”

“好嘞客官，您稍等哈。”

風揚笑著搖了搖頭，沒想到自己有一天也能像書中的大俠那般瀟灑的點上一壺酒了。只可惜這心境著實不怎麼瀟灑。

他就這麼一個人坐在這兒，喝兩口發會兒呆，很快一個早上便過去了。等風揚發覺來客逐漸多了起來，看看日頭，也已經是到了吃午飯的時間了。

飲完杯中的酒，風揚付了錢離開了酒館。雖說身上一股酒氣，可他現在卻是清醒無比。這似乎也是獸靈戰士的體質吧，不太容易喝醉，像風揚這個等級的獸靈戰士，起碼也得來兩斤烈酒才能讓他醉倒在地不省人事吧。

街上一片祥和之景，就彷彿那些黑暗與痛苦從來不存在一樣。風揚忽然替這些人感覺到幾分悲哀，瑤光帝國的人民生活在一個又一個的謊言之中，分化的等級固定了的不是他們的生活，而是他們的心。很多人都認為自己一輩子就是這個地位了，所以也不去努力改命，只是得過且過而已。想到這兒，風揚也不禁迷茫了起來：

“我的未來，會是怎樣的呢？我能擺脫血衛的身份嗎？還是說我也會和那些人一樣，終日潛伏在陰影之中不得見天日，直到我死的那天呢……要我去學那些算計之事，我又放不下心中的那道底線。可若是不學吧，或許我真會變成被人隨意拿捏的傢伙。唉，到底該怎麼辦呢？”

一路胡思亂想著，風揚又回到了住處。剛進門，他就看到桌上有一隻機巧鳥。風揚很奇怪，自己出門之前明明把自己的那隻收了起來了呀？翻翻枕頭下，他自己的那隻小鳥確實還在，那這個是？

風揚疑惑地走過去，讀取了裡面的信息。一個溫柔的聲音傳入了他的腦海中：

“對了，最近一段時間我們倆都沒辦法聯繫，我怕你執行任務太辛苦太心累，又沒地方發洩，想了想，就唱首歌給你吧。這是小時候媽媽教我唱的歌，也是我最喜歡的一首歌，如果累了的話就聽一聽吧，希望能讓你好受一些。”

緊接著，動聽的歌聲響了起來，這是隻有風揚聽得到的，對他來說最美好的聲音。風揚傻傻地坐在桌前，一遍又一遍地循環著這段信息，直到一滴淚珠滴到他的手背上，他才回過神來。

“小蕖……能與你相遇，真是太好了。”

風揚忽然感覺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有了明確的目標，那就是回到穆蕖的身邊，和她相守一生。哪怕現在他對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感到迷茫，但想到遠方還有一個人等著自己，他就充滿了動力。

“先確定一個目標吧，那就是好好的活著回去。為了達成這個目標而不惜一切的去努力，我…或許就不會有這麼迷茫了。小蕖，等著我，回來的時候，我一定會比現在變得更聰明，也要更強。到那時，我不會再讓人算計我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