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九 催眠

 一種與生俱來的警惕心瞬間而生，阻止住往他內心深處游去的異物，陳戰眼前湛藍色的海面忽然變得昏暗，遠處出現了黑壓壓的雨積雲，就像山雨欲來前，接著天空如破碎的鏡面般出現裂紋，一些詭異的霧氣從裂縫裡湧入，在水面上飄動，聚積。

 與此同時，甲板上那些被擊毀的戰鬥機，如在慢鏡頭裡飄了起來，在空氣裡逐漸變得模糊，消失。

 躺在甲板上的那些水手的屍體和血漿，如粉末在他面前一個一個隨風飄散。

 而他所坐的這架超級大黃蜂，變成了一個張著血淋淋大口的怪獸，一口將他吞沒。

 陳戰猛然睜開眼睛，眼前的一切卻和剛才看到的全然不同，還是那個房間，還是那張溫暖的面孔在看著他。

 陳戰看了一眼牆上的鐘表，10：25分。

 他的後背已經溼透。

 “你醒啦！”

 梅拉·黎德院長走過來，關切地問道，她的眼神還是那樣溫暖，讓人放鬆。

 “醒了！”陳戰說著用餘光不動聲色地瞥一眼茶杯，還和之前一樣，剩半杯。

 他知道自己剛才做的是夢中夢，有可能是夢裡面被植入了別人的意識，如果不是那個被植入的意識想要探究他內心最深處的秘密，他有可能就這樣一直的夢下去，直到被植夢人叫醒。

 這個給自己植夢的人，極大可能就是梅拉·黎德院長。

 她想探究我內心的秘密？

 為什麼？

 “抱歉，和您聊天，聊著聊著就睡著了。”陳戰對梅拉·黎德院長說道。

 “是你太累了，經過那一番空中大戰，你的消耗很大，剛才我用催眠術讓你入睡，就是為了讓你更好的恢復。”梅拉·黎德醫生毫不掩飾催眠陳戰，“我剛才看見你眼球在動，是不是做夢了？”

 陳戰點點頭，毫不掩飾地說：“我夢見整個醫院裡空蕩蕩的，除了我沒有別人。”

 “然後呢？”

 “我從這個房間走出去，到了甲板上，看見……”陳戰遲疑了一下。

 “你看見了什麼？”梅拉·黎德不緊不慢地問道，聲音很治癒。

 “我看見甲板上到處都是被擊毀的戰鬥機和士兵的屍體，但是沒有發現敵人來自何處。”

 梅拉·黎德輕柔的問道：“夢裡，你覺得我們的敵人會來自何處呢？”

 “我坐進戰鬥機裡，忽然，戰鬥機變成了一個惡魔，張開大嘴把我吞噬，接著我就被嚇醒了。”陳戰實話實說，除了隱瞞有異物想要探究他內心深處的秘密外，別的毫無保留說了出來。

 梅拉·黎德院長說：“日有所思，夜有所夢，你今天參加的戰鬥太過激烈，對手很神秘也很強大，於是你的內心意識就很直觀的在夢裡體現。”

 陳戰點點頭。

 又就聊了一會兒，快要到吃飯時間，梅拉·黎德院長說你的狀態很好，內心也很強大，有你這樣的飛行員是艦隊之幸。

 簽好字，從醫生辦公室走出來，清新的海風迎面吹來，陳戰感覺精神一振，他抬頭看向空中，陽光依舊明媚，那雙機械眼依舊在俯瞰人間。

 陳戰拿出手機，想要把天空那雙機械眼拍下來，剛開機，微信信息提示音就接二連三的響了起來，他不管信息先拍了幾張機械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