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穀聊 作品

第十二章 雞零狗碎





剛才包租婆叫她,她之所以沒有立刻開門,就是因為正在練功,身上現在還帶著汗水,有些溼漉漉。





餘列順著樸杏的話往牆角看過去,果然看見一堆換過的道袍、練功袍,其中不少都已經破爛了,還帶著幹了的汗漬、血漬,隱隱散發臭味。





看著這堆臭衣服,餘列終於忍不住的發笑起來。





他的這一笑擾到了旁邊的女道人,女道人尚未開始練功,不愉的瞥了餘列一眼後,不過她思索著吩咐:“算了,過會兒洗,還是先上來幫我活絡活絡筋骨。”





導引術是道童境界煉形用的功法,以打磨肉身為主,除了熬煉之外,還能輔佐以按摩、針灸等手段,可以更好的幫助道人內壯身體。





樸杏一邊說著話,一邊就若無其事的掀開了身上道袍。她沒有在意旁邊的餘列,餘列對她來說只是個工具。





此人先是把道袍扔到餘列的身上,脊背露出,然後就躺到了廂房的木床上,渾身汗晶晶的。





可餘列今天回來,並不是繼續給對方洗衣服、按身子的,他將女人的道袍抖了抖,隨手掛在一旁,自行坐在了椅子上。





餘列說:“今天回來是有事情說。”





“此地不宜久居,我打算搬出這個院子,”





女道人見餘列還不上床,正嫌棄餘列慢吞吞的,陡然聽見餘列這樣說,她愣了愣。





樸杏扭過頭,眯著眼睛看了餘列一下。她收回目光,只是輕蔑的回答:“憑你?說的輕巧,好像有人樂意待在這裡一樣。”





“吃飯煉功學法,哪一樣不要錢?如今我是二變之身,卻仍舊只能住在這鬼地方。而你連做工都不敢去,伙食費也付不起,有什麼資格說這?”





餘列早已經不是當初的“餘哥兒”,心中也有底氣,但他才懶得和對方囉嗦,更懶得拉扯,就只是搖搖頭,站起身子說:





“不是和你談,只是告知你一聲罷了。”話完,他就自行在房間中翻找起自己的東西。





房間中其實就沒有餘列的多少東西,鍋碗瓢盆之類的都是合用,他不會帶走。餘列主要是要將自己的修行筆記給整理出來,不能遺漏了,這些可都是他一年多以來的心血。





女道人樸杏可能是第一次見餘列這個態度,她臉上露出訝然之色,感覺眼前的餘列有些陌生,便一時間沒有出聲。





等到反應過來,樸杏見餘列真在收東西,還是在收拾最重要的書籍文冊,她的眉頭擰成了一團,似乎也想到了什麼。





話說包租婆等人說的其實沒有錯,餘列和眼前女道人的關係不是其他,就是“姘頭”!





只不過在餘列自己看來,這情況更應該叫作室友。畢竟大家都是修道中人,怎麼能叫姘夫姘婦呢?





在來到黑水鎮的這一年多時間,餘列就是和眼前的女道人朝夕相處,擠在這間狹小的廂房中搭夥過日子。





不過,雖然是搭夥過日子,但實際上屋子中的、院子裡的雜活,全都包給餘列了。餘列平日裡還得給“姘頭”端茶倒水,輔佐對方修煉,近乎一個童養夫。





再加上餘列為了道途,蟄伏一年多,期間他一直都出去沒有找活幹,更加讓院子的人看笑話,以為他是個白臉面首,被人養廢了。





實際上,餘列頂多算是託庇於樸杏,用對方作為靠山,以苦力換得安穩,免掉了身處於鎮子的一些麻煩。





如今的餘列已經不復當初,自然是不會再操持勞累之事了。這種生活他也早就過不下去,一直期待著一刀切的乾乾淨淨。





不多時,餘列收拾好了東西,他提起一個書篋,朝著對方拱手後,大踏步的往屋外走去,腳步隱隱有些雀躍。





女道人終於趴不住了,她光著腿就跳起來,冷聲叫到:“站住!”





餘列不理會。





“你敢走?!滾回來!”女道人本性暴露,她的聲音尖利又刺耳,就好似發情的野貓。





院子裡的人一下就聽見了,他們都斂起聲音,豎起耳朵聽過來。





但是餘列聽見身後傳來的叫聲,依舊沒有絲毫的停留,開了門就往外面走。





一來到院子中,本就在看熱鬧的大傢伙更是來勁,猛的往餘列這邊瞅看。





面對雜院中的雞零狗碎、長舌閒漢,餘列的心情好不起來。他只是朝著眾人掃了一眼,拱拱手,就繼續跨步往雜院的大門走去。





而這個時候,廂房中的女道人已經從房中衝了出來。她連身上衣帶都沒有繫好,面色陰沉,只是將身子裹了個嚴實。





如此一幕讓院子中的看客們更加來勁了,口中發出嘖嘖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