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守妖人
剛剛還花容月貌的少女，轉眼間就變成了一隻全身長滿紅毛的怪物。
她的臉甚至都變得扭曲，好像變成一團漿糊一樣糾纏在一起。
看到這一幕，趙信震驚之餘卻又感覺有些眼熟。
在四平水寨裡自己強行使用槐樹妖的妖丹催動血精之力時，當時身體就出現了類似的變化。
事後趙信在跟一些遊俠溝通時，瞭解到這種狀態叫做化妖。
所謂化妖，就是指身體出現妖獸的特徵。
這些特徵並不僅僅是身體變化，更是在力量上的變化。
化妖的武者可以模仿妖獸的狀態戰鬥，甚至化妖嚴重的極有可能會完全變成妖獸。
只不過他們不是真正的妖獸，而是具備妖獸威能的“妖人”。
看著眼前少女的樣子，趙信能感覺到對方化妖的程度已經十分嚴重，甚至有可能就是妖人。
面對這種情況，趙信一時間竟有些不知所措。
妖人到底是妖，還是人？
就在他疑惑之際，少女忽然發出痛苦的哀嚎。
光聽聲音就聽得出來她此刻經受的折磨之深。
眼見她氣息越來越弱，哀嚎聲卻越來越強，趙信忽然有些於心不忍。
他鬼使神差的掏出一顆妖丹，伸手遞到了已經化妖的少女身前。
看到妖丹，少女扭曲的眸子裡透出狂喜之色，顯然這東西對她很有用。
但在驚喜過後，少女卻還是固執的扭過頭去，並不打算接受趙信的好意。
“都快死了還逞什麼強，沒有什麼比活著更重要。”
趙信冷冷說道，隨後把妖丹直接扔到了少女滿是紅毛的手上。
這顆妖丹並非取自凝魂境大妖，而是趙信在斬殺一個金身十重妖獸後得到的“假丹”。
假丹並非真正的妖丹，效果並不太好，所以趙信一直沒有使用。
也許是化妖帶來的痛苦實在難以忍受，少女終於抵不住求生的慾望，將妖丹吞入口中。
趙信始終死死盯著她，發現她確實是把妖丹直接當丹藥在用。
妖丹入口便直接煉化，身體也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復。
沒過多久少女就恢復原樣，再一次變回了花容月貌的樣子。
趙信終於想起用妖術幻化探查一番，發現這確實是對方原本的模樣，並非是幻化出來的美貌。
山洞裡瞬間恢復平靜，沉默之中的氣氛顯得有些尷尬。
趙信依舊有很多疑問，但想到少女之前的表現他又懶得多費口舌。
少女抬頭看向趙信，這是她第一次認真打量對方。
隨後她站起身來，臉上還透著幾分警惕的說道：“多謝救命之恩。”
“總算說了句人話。”趙信毫不客氣的回道。
此言一出，少女的眼神馬上又變得冰冷起來，好似隨時都要戰鬥一樣。
眼見自己真是碰到個油鹽不進的傢伙，趙信不打算再浪費時間，直接走出山洞。
“等等，我可以告訴你想知道的事情。”少女忽然喊住趙信。
接著她又補充道：“救命之恩當湧泉相報，我雖然不可能與你為伍，但我肯定會想辦法報恩。”
“行行行，我不需要你報什麼恩，趕緊說明白你的情況就行。”
趙信不耐煩的擺擺手，他深感自己遇到了一個女瘋子。
只是實在好奇對方的來歷，只能耐著性子留了下來。
但一番交談過後，趙信馬上意識到自己的那一顆假丹花的值。
這少女名叫百離，她確實來自於其他地方。
那個“其他地方”名為裂地妖域，這個妖域正是在鳳堯山即將現世的那個。
按照百離的解釋，妖域結界已經初具規模，妖域裡的一些武者和妖獸已經可以離開妖域進入仙萊大陸。
當然，在百離口中仙萊大陸還是被稱作仙萊界。
並且她說起“妖域”時，還認真的強調過那裡其實就是“妖獄”。
妖域和妖獄，對常人而言只有一字之差而已，並且也不覺得有什麼區別。
妖域本就是當年人族大能關押妖獸的封妖大陣，稱之為監獄也毫不為過。
但在百離的介紹下，趙信知道了一些他並未聽說過的秘辛。
妖域之中不止有妖，還有人。
封妖大陣的佈置極為繁瑣，並且不能僅靠陣法材料就支撐大陣運轉。
所以當年每一座封妖大陣被佈下時，都會安置大量人族武者進入其中主持大陣運轉。
說好聽點是做陣眼，說直白些就是讓他們在裡面等死。
畢竟大陣運轉之後，妖獸出不去，主持大陣的武者同樣出不去。
這些守陣的武者，被稱之為守妖人。
如今封妖大陣衰敗，妖域再現世間，被封在妖域之中的守妖人們便也隨之一同出世。
當然，從妖域裡出來的人族武者已經不是當年的那批真正的守妖人。
而是守妖人和妖域裡的土著百姓們的後代。
百離便是守妖人後代，她因為“實力低微”，可以在結界剛形成時就出來。
聽到這些秘辛時，趙信忽然間就理解了為什麼百離會是這種性格。
以及她最開始為什麼會說出那樣一句話——仙萊界的人沒有一個好東西。
不可否認，佈置封妖大陣關押妖獸是一件功在當代利在千秋大事。
但畢竟每佈置一座封妖大陣，就動輒需要上萬人族武者維持運轉。
可以想到有人是自願的，但有人肯定是被脅迫的。
甚至哪怕當年都是聖人，一開始都是主動入陣。
但在被關押了漫長歲月後，人的心理終究會開始慢慢變得扭曲。
更重要的是，封妖大陣裡不止有被關押的妖獸和守妖人。
還有原本就生活在那遼闊土地上的土著百姓。
肯定沒人詢問過他們是否願意被封印在大陣裡，但最終卻都稀裡糊塗的成了“囚徒”。
經歷漫長歲月的洗禮，守妖人和土著一代代繁衍。
他們生活的世界比仙萊大陸不知道要兇險多少倍，他們的仇恨也肯定不知道比先輩們擴大了多少倍。
毫不誇張的說，守妖人後代們對仙萊大陸上人族的仇恨，可能絲毫都不比對妖獸的少。
想清楚這些後，趙信忽然感覺頭皮發麻。
如果妖域徹底現世，當裂地妖域裡的守妖人後代們都衝出來後，他們會如何抉擇？
會不會甚至乾脆與妖獸為伍，直接找人族復仇？
儘管這個想法略顯荒誕，甚至趙信不久前還親眼看到百離拼死跟妖獸戰鬥。
但趙信卻總覺得這種事極有可能發生。
想到這，趙信清了清嗓子，看似漫不經心的問道：“你接下來打算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