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生 作品

第 69 章

賀歲安看正在玩她髮梢銀飾的蔣雪晚:“你認識蔣姑娘?”




阿宣垂在袖袍裡的手微微蜷縮,悄然無息握成拳,神色卻如常,挑不出差錯:“不認識。”




他知道賀歲安問這個問題的原因:“我只是不想看到這位姑娘為了一張面具而跟老闆發生爭執,便買下了,舉手之勞罷了。”




存善心之人的確有可能會看不慣這種事,而出手相助。




賀歲安明白他的意思。




阿宣走了。




她知道祁不硯不會無故用骨笛攔住剛剛那名男子,不讓他走:“你是不是覺得他像一人?”




祁不硯撫過骨笛的紋路,靛青色的穗子柔軟地墜在他指間。




“是。”他說。




她追問:“像誰?”




他轉了下骨笛,將它插回勁瘦腰間,穗子垂落:“像在河邊要殺我們的那個戴面具男子。”




他們二人的身形極其相似,就如同一人,祁不硯在對付人的時候喜歡觀察對方,然後找出對方的弱點,一擊致命,也就記住了。




但無法確認氣息。




也就無法確認到底是不是。




知道毒蠱能通過氣息尋人與物的人並不多,對方要麼是懂蠱之人,要麼認識會蠱之人,戴面具男子是前者,還是後者呢。




祁不硯若有所思。




賀歲安也存疑著,但畢竟沒證據,他們總不能隨便把人抓回來,暫時把此事往後放一放,問蔣雪晚:“蔣姑娘,你三叔呢?”




蔣雪晚犯了錯事似的耷拉




著頭(),只不停地念叨著幾l個字:三叔4()_[((),謝府,三叔,謝府。”




謝府?




賀歲安目前為止只能想到姓謝的謝溫嶠,難不成蔣雪晚跟謝溫嶠有關係?不會那麼巧吧。




直覺又告訴賀歲安,興許就是那麼巧,不知她的直覺準不準確,也不是不可以去謝府看看,那裡是謝溫嶠的府邸,不危險。




她揪了揪祁不硯的護腕。




他微歪頭看她。




賀歲安說出心中想法:“我想幫蔣姑娘找到她的三叔。”




祁不硯用尾指勾過她髮梢間的銀飾,將那幾l個被蔣雪晚扯歪了的銀飾系回原處:“為何?”




賀歲安道:“就是想。”




祁不硯注視賀歲安須臾,他不太喜歡她將注意力放在其他人身上,卻也隨她去了。




刑部侍郎謝溫嶠的府邸並不難打聽,很快便可打聽到。




賀歲安沒貿然帶蔣雪晚進謝府,先站在謝府不遠處觀察,若是蔣雪晚三叔在謝溫嶠所住的謝府,那麼他現在一定到處找蔣雪晚。




等了一刻鐘,賀歲安看到謝溫嶠和一名老伯在大門前碰面。




他們俱是一臉急色。




她耐心往下看。




蔣松微也出現了,他滿頭大汗,快步地跑上謝府門前的石階,和謝溫嶠他們說了幾l句話。




長安很少有人見過蔣松微、蔣雪晚,他們從出生到長大,常年居住在衛城,只離開過數次,機緣巧合下,見過謝溫嶠一面而已。




所以很難被他人認出。




他們在長安走動,也不用擔驚受怕,蔣雪晚看起來不像是被人抓走,像是自己跑出謝府的。




這是她第三次亂跑了。




蔣松微眉眼透著疲憊,有些無力感,他雖是蔣雪晚的親三叔,但他們一男一女,終究無法時時刻刻待在一處,總有疏忽之時。




就在蔣松微要繼續去找蔣雪晚時,賀歲安牽著她走到謝府門前:“三叔,您是在找蔣姑娘?”




蔣松微立刻走下臺階。




“雪晚……”




賀歲安解釋:“我是在大街上看到蔣姑娘的。”




她們說來也是有緣,蔣雪晚走丟了幾l次,幾l次都遇到了她,好像上天註定的緣分。




“謝謝你們。”蔣松微檢查蔣雪晚有沒有受傷。




遇到他們之後肯定是不會受傷的,但遇到他們之前呢,他需要確認她是否受傷:“雪晚,有沒有疼的地方?告訴三叔。”




“沒有。”




蔣雪晚怕被罵,縮著脖子,謝府大門是一直關上的,不是朱伯的疏忽,蔣雪晚鑽狗洞出去的,身上白裙有星星點點的泥漬。




蔣松微確認她沒受傷後,臉色沒緩和:“為什麼要出去?”




她在院子裡玩的時候,聽到牆外傳來首熟悉童謠,讓蔣雪晚想起了母親,鑽狗洞到外面。




聽完蔣雪晚說的原因,蔣松微頓時變得沉默了。




蔣雪晚心智如孩子,記憶也




()回到了幾l歲時,記得自己的母親,也記得蔣松微是她的三叔。




童謠,誰都會哼唱。




可人死不能復生。




得知蔣雪晚會出去是因為聽到一首母親會哼的童謠,蔣松微哪裡還捨得怪她,更心疼了。




謝溫嶠也看到賀歲安跟祁不硯了,眼底有驚訝,卻也不多問。蔣松微認不認識他們,跟衛城一案沒有關係。他朝他們頷首示意。




賀歲安有禮貌地叫了謝溫嶠一聲:“謝大人。”




謝溫嶠請他們入府喝茶。




不管怎麼說,是他們帶蔣雪晚回來的,蔣雪晚如今住在謝府,身為謝府的主人,謝溫嶠多少該請他們喝杯解渴的茶水再走。




他們婉拒了。




賀歲安覺得沒這個必要,她原先就想著把人送到蔣松微身邊即可。其他事,他們就不摻合進去了,也不問蔣松微為何會來長安。




謝溫嶠並不強留他們。




蔣松微向他們再三道謝。




道謝完,蔣松微的目光落到祁不硯身上,略有訕訕,祁不硯拒絕替蔣雪晚解蠱的事還歷歷在目,再見到他時多少有點不太自在。




祁不硯彷彿壓根不記得自己拒絕過蔣松微,也可以說他不會把無關緊要的事放心上,見到蔣松微時,跟看到其他人一樣。




他們離開謝府。




沒過一會兒,他們重回到長安大街,路過書攤。




書攤老闆晃著一本書,揚聲吆喝著:“賣書了,賣書了,想要什麼好書,我這裡都有。”




祁不硯停在書攤前。




賀歲安走了幾l步,見人沒有跟上來,又折回去。




“有什麼書賣?”折回去的賀歲安聽見祁不硯問書攤老闆。




書攤老闆神秘一笑。




長安人都知道外頭的書攤是賣什麼書的,正經書要到書齋等地賣,可祁不硯不是長安人,賀歲安也不是長安人,全是剛來長安。




書攤老闆從底下抽出幾l本書遞給祁不硯:“小公子,我跟你說,這幾l本可是好東西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