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王不在家 作品

第 54 章

第54章抓賊了!




能來這皇陵的,身份自然都不一般,多少聽家裡提過,知道皇太孫家這小娘子是商賈出身,很是低微,不過皇太孫就是要把她帶過來,且她給皇太孫生了血脈的。




據說皇太孫還一心要她做正妃,只是官家那裡不允罷了,於是這小娘子的身份反而被架起來,高不成低不就的,不不尷不尬。




希錦也意識到了自己的窘境,不過她並沒在意,莫妃既然能特意關照了那莫三娘子接了自己過來,安排得周到,那自然是事先預料到的。




果然,這時候便聽那莫妃笑著道:“好孩子,你就坐在我旁邊吧,我正想著問問芒兒呢,我們坐一起,正好說說話。”




說著,特意讓人搬來了軟凳,就在莫妃下首,又讓人額外準備了一份小几,那小几上放了環餅、油餅、棗塔等看盤。




大家見了,心知肚明,這樣解決了皇太孫家小娘子的誥命座次問題,又不至於辱沒了皇太孫的身份,等於是皇太孫家小娘子隨著莫妃娘娘坐了。




希錦便笑著應了,坐在莫妃下首。




宴席上,自然各樣美食俱全,希錦要多少顧著皇家禮儀,其實吃得並不太盡興,不過勉強吃飽罷了。




宴席過後,卻是到了水軍演練時候,眾女眷也紛紛出去,站在那閣樓上,遠遠看那水軍演練。




希錦自然是好奇,隔著那水榭看過去,卻見這皇林苑果然有寬闊的河道,那河道上有數十艘艨艟,上面有衣著彪悍的勇士正弄旗標槍,他們將手中長矛擲在空中,又左右騰躍來接,就是在水面上竟也如履平地,只看得人咂舌不已。




眾小娘子驚歎之餘,也竊竊私語起來,還有人偷偷看那邊的旌旗黃幡。




原來官家正帶了眾武將校閱水軍呢。




希錦看著那人群,便也看到了阿疇。




阿疇已經換上了一身墨色織錦勁裝,袖口腰身都收得緊,鋒利挺拔,竟隱隱有幾分銳氣。




她這麼看著,不免想起以前,其實他容貌出眾,可身上是很有一把子力氣的,且動作矯健敏捷,她還曾疑心他不是人。




如今想來,原本就是練家子了。




未必多好,但至少是有些功底的。




這郎君啊,嘴裡沒幾句真話。




恰這時,阿疇的視線遠遠地越過眾人,落在希錦臉上。




一瞬間,兩個人的視線隔著那麼多人相對。




希錦微抿唇,便輕輕綻唇,回他一笑,很友好,很柔軟。




阿疇的視線中隱隱有了熱意,以及一些說不出的什麼。




誰知道突然間,希錦又感覺一道狐疑探究的目光看過來。




希錦看過去,那人卻是阿疇舅舅陸簡。




陸簡臉色陰沉,皺著眉頭,顯然很是不悅,就那麼盯著她。




希錦莫名。




心想你一個長輩,對著我這花容月貌的外甥息婦看,這算什麼,能不能要點臉?




驟然間,她心裡又一動?[]?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要不要挑撥離間,回頭哭啼啼地對阿疇告狀,說他這舅舅為老不尊?這舅舅也不算太老嗎,三十五六歲,若說他覬覦自己美貌,還是很說得通的。




到時候肯定能讓阿疇恨他!




別看阿疇性情難測,但她現在最清楚不過,誰多看她一眼,或者她對誰笑笑,阿疇都恨不得挖了人家眼睛的!




所以她若是如此這般——




不過很快她就打住了這念頭。




罷了。




其實阿疇也挺可憐的,爹死娘沒的,也沒個親人和倚靠,如今初初回到燕京城,四顧無親,真正為他打算的也就這舅舅了吧,她還是別這麼壞心眼了。




而此時就在不遠處,陸簡看了希錦半晌,才勉強收回視線。




阿疇自然感覺到了,他挑眉,疑惑地看他舅一眼。




陸簡死死皺眉,臉色很不好看,硬聲問道:“她頭上戴的什麼?”




阿疇:“自是髮飾。”




陸簡眸底有了些許惱意:“我是說那件金蟬玉葉髮簪。”




阿疇便再次看向希錦,卻見此時希錦頭上戴著的是一件樣式新奇的髮簪,那金蟬以黃金累絲而成,惟妙惟肖地立在玉葉上,而那葉片是用和田羊脂白玉雕琢而成,玉葉葉脈分明,纖薄優美。




這羊脂玉潔白勻淨猶如凝脂,玉蟬華美別緻,更兼樣式新奇,倒是惹眼得很。




他便道:“如今初來乍到,還不曾為她置辦太多首飾,今日皇家宴,我不能讓她寒酸了,便從昔日母親嫁妝中尋了幾件給她用。”




略頓了頓,他又道:“這是我家娘子,若是太寒酸,我丟不起這人。”




陸簡一聽,臉都黑了:“這是你母親的嫁妝,你竟隨意給她了。”




阿疇面色淡定:“舅舅,也不算隨意吧,她佩戴了來參加祭掃,這也是正經事。”




陸簡:“你可知道這件玉簪的來歷?”




阿疇:“不知。”




確實不知,當年出事,他尚且年幼,不可能恰好知道母親一件嫁妝的來歷。




陸簡:“你母親出嫁前,曾請了當代大師陌上痴人雕琢了八件首飾,這件事是我親自督辦的,我對每一件首飾都瞭如指掌,這是其中最出彩的一件,有金枝玉葉之寓意。”




阿疇聽此,倒有幾分動容,他一直知道舅父和母親姐弟感情好。




昔年那意氣風發的少年郎曾那麼用心為待嫁的長姐準備嫁妝。




他低聲道:“舅舅辛苦了。”




陸簡沒好氣:“結果如今你倒是便宜了她!”




阿疇:“舅舅此言差矣,我是母親唯一的兒子,她是母親的息婦,母親又沒別的子女晚輩,不給她給誰?我母親若是尚且在世,也不忍心看她息婦太過寒素,倒是惹得別人恥笑吧?””




陸簡深吸口氣,面色難看地望著阿疇:“你這是非她莫可了?”




阿疇:“是。”




他望著不遠處,透過那教習人員,在那管絃之樂




中望向希錦。




遠遠地看過去,那衣香鬢影間,她玉頸皎潔修長,一捻兒素腰楚楚動人,今日好生打扮,那揉藍織錦褙子搭配那金色薄紗披帛,布料上鮮豔的顏色幾乎染上了她身子般,越發襯得她明肌雪膚,風姿綽約。




這讓阿疇想起曾經,十歲那年初次見她,並不懂太多,懵懵懂懂只知道喜歡,想親近,後來長到十四歲,過年時候去寧家大院拜年,卻見她穿了新裁的大紅緞子襖兒,粉豔豔地坐在廊下逗貓兒玩,聽到動靜,便抬起頭來看他。




他至今記得,那一年初雪澄澈,她睜著霧濛濛眼睛看著自己的樣子。




那是他放在心坎上的小娘子,溫軟嬌軟,活色生香,每一根頭髮絲都鮮活動人。




在他青澀晦暗的年少時光,他在心裡一千次一萬次地描摹著這畫面,狂熱到無法自拔地想象著各種來滿足自己心底那陰暗的渴望。




那寧五郎永遠不可能知道,自己鋪子裡那個被他救了性命身份卑微的小廝,正瘋狂地渴望著,惦記著,並謀算著他那愛若珍寶的女兒。




陸簡淡看了一眼自己外甥,看著他望了他家娘子那眼神,終究嘆了口氣。




這外甥千般好萬般好,奈何竟栽在了那區區一個小娘子身上!




阿疇聽到這聲嘆息,卻側首看向陸簡:“對了,舅父,今天翁翁提起來,說舅父這個年紀,也到了成家的時候了,說要舅父趁著這寒食節,好生相看,若有心儀的,他便可為舅父賜婚。”




陸簡聽著,微揚眉,不可思議地看向阿疇。




阿疇恭敬垂眸,誠懇地道:“舅父和母親感情深厚,若是舅父娶婦,或有了子嗣,母親一定不會吝嗇,一定希望把自己的首飾拿來送給新婦或者侄子侄女的,到時候,舅父便不必為那首飾心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