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王不在家 作品

第 48 章

 說著,他拿了旁邊的香榧,剝開,之後很自然地遞給希錦:“你之前不是還嫌那種水晶皂兒太甜膩,嚐嚐這個。”

 陳宛兒看著這情景,越發不敢相信。

 那郎君的手潔白勻稱,玉骨天成,可就是這樣的一雙手,竟然親手剝開了,遞到了娘子面前,這簡直——

 陳宛兒突然鼻頭一酸,眼睛泛紅。

 而希錦卻是旁若無人,很是心安理得地拿了那香榧吃了。

 她看著陳宛兒那彷彿不忍聽的樣子,繼續道:“本來這日子實在是過不下去,我心裡也覺得苦,每日難免摔盆打碗的,可誰曾想,也是好運,他竟收到皇城親戚的信函,於是我們便過來皇城投奔親戚,這不,初來乍到的,靠著親戚庇佑,打理家裡的生意,勉強算是能吃口飯,這日子不至於太艱難。”

 陳宛兒張了張唇,待要說什麼,卻是說不出。

 還能這樣嗎?

 這可是皇太孫殿下,她竟然這麼說?

 她茫然地看向一旁皇太孫殿下,他對此彷彿並無任何異議?

 正想著,阿疇卻突然道:“就當我不爭氣好了,那不是如今也穿金戴銀了,也有奴僕伺候著?”

 希錦抿唇一笑,卻是嫵媚入骨:“那不是應該的嗎?像我這麼國色天香的小娘子,我還能布衣荊釵嗎?”

 說著她故意看向陳宛兒:“宛兒妹妹,你說是不是?”

 陳宛兒還能說什麼,她只能點頭,點頭:“是,姐姐確實生得美。”

 這麼說著的時候,在那嫋嫋水霧中,她看到對面的小娘子肌膚剔透如雪,上面些許的紅暈猶如上等白瓷上的胭脂。

 她眉眼精緻,猶如工筆畫細細描繪,肌膚也這麼好。

 就連聲音,都軟綿綿的,彷彿融化了的糖。

 只是那性子,竟是如此貪慕富貴,一心只想著穿金戴銀的。

 那不染俗塵的俊美郎君,怎地找了這樣一個市井俗人。

 陳宛兒咬唇,垂下眼來,掩下眸底的黯淡。

 希錦見此情景,不免嘆息。

 她是多少有些失望的,本以為這皇城小娘子必是有些手段,最不濟也得多看看話本學學吧?

 她還想著開個眼界,結果就這?

 也忒木訥了,就跟沒見過俊俏郎君一般!

 也是無趣了。

 這時候,阿疇卻再次塞給她一枚香榧。

 希錦接過來,捏著那香榧,笑道:“口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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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恰好此時一旁茶鼎中的水燒開了,發出咕嘟咕嘟的沸騰聲。

 陳宛兒見此,心裡一動,輕笑著道:“姐姐,我來為姐姐點茶吧?”

 她眸間含笑,軟聲軟氣地道:“我於這點茶上,倒是略知一一。”

 希錦頷首,道:“想來也是,點茶焚香,插花掛畫,這些於妹妹來說,必是隨手拈來,今日能吃妹妹一盞茶,也是我的造化。”

 陳宛兒不動聲色地看了眼旁邊的阿疇,笑道:“那就請郎君和姐姐嚐嚐我的手藝。”

 希錦見此,卻是道:“不過,還是罷了,妹妹的茶,我可不敢輕易喝。”

 陳宛兒:“哦?怎麼,姐姐嫌棄嗎?”

 希錦笑著道:“讓妹妹見笑了,說起來也是因為一些往事。”

 她輕嘆了一聲,道:“宛兒你不知道,你別看我這家中郎君平庸,並不起眼,可是昔日也有一些不長眼的小娘子,竟然看中了他飛蛾撲火一般,也不知道看中了他什麼呢!”

 陳宛兒臉色微變。

 希錦繼續道:“竟有人非要給我遞茶,那小娘子長得雖說也有幾l分姿色,但是比起我來,終究不入眼,我怎麼看得上呢,你說這茶怎能輕易吃的?”

 陳宛兒袖子下的手便攥緊了。

 她這話再明白不過,分明是在說她。

 看似若無其事,其實彼此早就看透了一切。

 她羞恥地手指尖都在顫。

 要知道她雖今日舍了臉面,果然和這皇太孫家的小娘子結交,其實並不覺得她有資格為大,是想著提前探探路子。

 誰曾想,竟遇到這麼一個市井婦人,還說出這種話,那言語間分明作踐自己,倒是要把自己當成那做小的!

 對此,阿疇卻是眉眼不動,只淡淡地對希錦道:“看你今天心情倒是大好,只知道埋汰我。”

 希錦哼笑一聲:“那又怎麼了?埋汰你我高興!”

 她笑得嬌俏,眼睛亮亮的,分明是使壞的意思。

 阿疇便也笑了笑,之後,望向那陳宛兒,卻是立即收斂了笑,客氣疏淡地道:“倒是讓陳家娘子見笑了,她說話一向如此,還請陳家娘子不要見怪。”

 陳宛兒面上微紅,只能故作不知,勉強笑著道:“姐姐和郎君妻和睦,不過是開個玩笑話罷了,這也沒什麼。”

 希錦聽著,心道她倒是生了好厚的臉皮,自己話都說到這份上,但凡是個做人的,羞得掩面起身告辭。

 結果她可倒好,那屁股竟彷彿粘凳子上,是動也不動的!

 阿疇到底怎麼給這小娘子下了蠱?

 要知道當初她最初見阿疇,阿疇已經約莫十歲,但很是瘦弱,實在是讓人生不出什麼想頭。

 阿疇八歲不到時候,那才多大,就小孩兒呢,說不得還一團孩氣,結果就被一小娘子這麼惦記?

 可真真是

 ——

 白瞎了皇城的金湯玉水,養出這麼一個腦子!

 這麼想著時,阿疇卻已經側首,看著希錦,溫聲道:“我看這裡的茶倒是好,我給你點,你嚐嚐?”

 希錦嗔怪道:“往日也不見你點茶。”

 阿疇笑哄著道:“那不是今日正好補上?”

 希錦笑:“好吧。”

 阿疇便看向一旁的竹几l,卻見上面放置了一溜兒的青釉浮雕荷花紋蓋罐,每個罐中都是茶坊中已經炙烤碾磨過的茶末。

 這蹴鞠場是時常有皇親國戚達官貴人過來的,附近茶坊也都是頂尖好茶坊,不比外面那些尋常的,裡面供應的茶末,研磨細膩不說,只品種就有七八種,甚至其中不乏貢品。

 阿疇略頓了下,便要選那雙井白芽。

 希錦:“在家便喝這個,如今來到了燕京城,還要喝這個嗎?”

 阿疇眉眼泛起溫柔的無奈,他笑看她:“我以為你喜歡這個。”

 希錦:“不吃這個,換一個,有什麼新鮮的嘛?”

 阿疇修長的手指頓了頓:“你要吃哪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