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暗中調查（中下）

女子緩緩豎起三根手指：“朝中有三公，武有王大將軍可託孤，若是內廷那些閹人和外廷鬥得旗鼓相當的話，那有想法的人勢必就會暗通勳貴藩王，到那個時候，有無處不在的天統司偵緝查探，誰是人誰是鬼就露出來了。皇上就算隱忍不發，也會對心懷異心之人有所防備。在大軍調動攻打匈奴之前，藩王必定也會被皇上拿出來震懾一番。大人明裡將葉童捧出來捧上位，何嘗不是也有將葉童當做餌的打算。這餌若是能茁壯成長，那未來就是太子的左膀右臂。若這餌被野獸吞了，廢了一餌釣出野獸打死，那也不虧。”

說到這，女子抬起水汪汪的大眼睛看著吳極嬌媚一笑道：“大人，奴家說的可對麼？”

吳極哈哈大笑，雙臂發力猛地將女子舉起來，惹得女子驚呼一聲。

“小青比本官肚裡的蟲都瞭解本官的想法。但是你還沒說究竟是誰對葉童下的手呢。”

“奴家雖然不知道是誰，可奴家知道這是禍水東引，或者叫栽贓嫁禍挑撥離間。至於是誰，奴家真猜不出來。”

“啪啪啪。”吳極鼓掌讚道：“能捋著這些線索分析到這裡，小青就已經很厲害了。不錯，這件事不可能是葉公公做的。這個老太監不傻，不會做這種事。朝中兵部的那些大人們也不會做這種事，他們都知道天統司無孔不入的偵緝。能做這種事的只有兩種人。”

“大人，是哪兩種人？”

吳極眯著眼睛，雙眼殺機迸射：“一種是準備改朝換代的王爺，另外一種是準備登上大寶繼位的皇子。”

女人恍然大悟道：“大人所言極是，只不過這麼偏激的手段，若是日後被挖出來該怎麼辦？”

吳極冷冷一笑道：“小青，你別忘了先帝的皇位是怎麼得來的。這皇家血脈啊，總有那麼一絲嗜血在裡面。若是某位與三公交好的皇子馴養的死士下手，日後就算我天統司調查出來交給皇上，你說皇上應該怎麼辦？皇家手足相殘就如同物競天擇，不過是殺了一個剛入仕沒有功名的白丁，那時候木已成舟，就連皇上也不能揪著這些旁枝末節不放。這些事，那就是皇家密辛了。”

“那大人覺得是哪位皇子有此手段和膽量？”

吳極搖搖頭：“我還沒說完呢，與南京陪都交好的皇子不在少數。平日裡書信交往、財務往來的也不少，這件事也有可能是某位王爺做的。”

“大人的意思是，王爺挑了葉童下手，存的就是一個挑撥離間的心思？”

“還可以將水攪渾混淆視聽。”吳極冷笑道：“葉童若是這次沒躲過去死了，我天統司斷了一顆好苗子，未來太子少了一位肱骨重臣。若是葉童沒死，天統司震怒朝野上下人心惶惶，他躲在暗處將水攪渾挑撥離間也不錯。一箭雙鵰，這計陰謀陽謀都帶著，不可謂不高明。”

吳極見女人低頭沉思，抬手捏了捏她的臉蛋問道：“想什麼呢？”

“大人，我在想有一天若是葉童在鬥爭裡成長起來，回想到他經歷過的這段，會不會記恨大人。”

“葉童是我見過最奇怪的人，有滿腹才華卻不願入仕為官，有雄心壯志卻又不願戰場建功立業。看不見野心摸不到風骨，你說他無賴吧，偏偏他心地善良。你說他正直吧，那些下三濫的手段用起來一點羞恥心都沒有。”

他反手握著女子的手將女人拽到胸前：“他若是知道恨我的時候，便明白了這朝中你死我活的鬥爭了，那時候，他便不會恨我了。”

吳極撫摸著女子的頭髮柔聲道：“那時候，可能本官就淪為階下囚了。”

女子微微一愣，便明白了這話的含義，她如同雪貓般趴在胸膛上柔聲道：“大人甘願為皇家揹負罵名，就是不知這後世的評價如何對得起大人。”

“葉童若是念舊的話，我入獄身死之後，在他那雜誌上寫個新評書，匿名悼念我一下，我在九泉之下就知足了。”

“大人，不要說這些不吉利的話。”女子眼眶發紅，捂住吳極的嘴柔聲道：“未來還遠，奴家願意陪著大人一直到地老天荒。山無稜江水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之時，再同君一起赴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