憑欄聽宇 作品
第148章（正文完）
自選獎勵。
從意識到系統在維護這個遊戲的平衡起,舒墨就該到這個獎勵與她有關。
它預料到第一的結果，於是用這樣的方來解決這個棘手的麻煩。
營系統比它更加高明，將自己妥帖地隱藏了起來。末遊戲找到死亡率降低的原因,卻道,一切是因為有一位不速之客闖入了它的世界。
找到,殺掉,所以它最終選擇拱手送上這份獎勵。
她開了一個無比大的權限,讓她回到自己的世界。
離開這裡，逃離死亡的威脅,這本來是每個玩家最夢寐以求的事情。
它理所當然地這樣以為。
更何況，她本來就屬於這裡。
這樣，它就可以在違反遊戲規則的情況，將這個安定因子排除,讓遊戲回正軌。
面前的光屏閃過一絲詭異的光，像是在暗戳戳的興奮。
舒墨在心裡輕輕嘆了一口氣。
墨白還是要比她更瞭解末遊戲。
所以，他提前猜到了這樣的結果。
她忽然起了評價系統裡那個被她一拖再拖,直到現在沒有解決的,可憐巴巴的藍色泡泡。
泡泡裡是她很熟悉的音,那是墨白的心。
那一天,風龍似乎趁舒墨在的時候，去找了他。
她要帶他離開這裡。
“召喚獸的契約關係並是完全沒有辦解除，只是需要付出代價,很大的代價——但龍族可以幫忙解決。”
“族群會接納你，我可以帶你回家。”
舒墨聽見墨白的音,他毫猶豫地拒絕，甚至有淡淡的反感。
“這裡就是我的家。”他說。
那個泡泡“啪”地破掉了。
破掉之前，她好像看見了壁爐溫暖的火光。
——因為她了他一個家,所以，現在換他送她回家了，是嗎？
巨龍一，身上第一次散發出哀傷的氣息，舒墨抬起手，摸了摸面前的大腦袋。
“可我說了，那是我要的。”
巨龍了，解地抬起眼睛。
這樣的對話已進行過一次，可他當時以為……
舒墨拍拍他，讓他安心，隨即往周圍掃視一圈，目光略有些遲疑。
她只有一份獎勵，卻只有一個願望。
就在這時，系統遲鈍地運轉，像是識到大事妙，發出一些滯澀的咯吱試圖阻止。可幾秒，還是屈服於天性的規則，情願蹦出彈窗。
【解鎖新成就！】
【成就條件：1.直接或間接拯救100，000人√
2.獲得世界95%以上人口的感激√】
【已滿足所有條件（2/2）】
【恭喜玩家解鎖sss級稱號“救世主”！】
【稱號獎勵：一個願望。
（注：需在遊戲規則內行使，請勿用於破壞規則）】
【
是否立即裝備？】
舒墨：“？？？？？”
她在看到獎勵那一行時，整個人就已宕機了，最一個問題彈出時，完全過腦子地猛點：“可以可以。”
一秒，還沉浸在悲傷中的墨白感覺被一道聖光亮瞎了眼睛。
巨龍：“……”
頂3d立體自帶五顏六色環繞特效的“救世主”三個大字的舒墨：“……淦。”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她尷尬得滿地亂爬，運用畢生最快的手速，火速將稱號收起來。
但已晚了。
周圍的玩家們看著她的眼神逐漸變得複雜。
舒墨：“……”
她面改色，強行扯回剛剛的氛圍，正要開口，卻發現風龍何時站在了她身邊。
所有人在看老闆和她的召喚獸，竟然讓另一巨龍悄悄溜走，神鬼覺變成了人類形態，湊到人群中饒有興致地看起熱鬧。
她抱著胳膊，注到舒墨的視線時，索性走得近了一些，光明正大說起悄悄話，“老闆，能能透個底，你準備怎麼用那項獎勵？”
舒墨：“……”
怎麼總覺得她像是看熱鬧嫌事大。
她是的猜到，還是隻是在乎？
在乎……舒墨頓了頓，問：“這幾天，你為什麼幫我？”
她看著風龍的眼睛，緊接著又說：“在很長一段時間裡，我其實一直以為魔物和系統是‘一’的。”
——它們共同構成對玩家的威脅。
可在認識墨白，以及越來越多的魔物之，她又漸漸發現似乎並非如此。
超s級魔物受系統控制，於是展現出同的性格，愛好，和生活習慣。
和低級魔物同，它們並總是討厭人類，相反，有時還很願親近。
在已魔物擁有同天性的前提，再去看那些低級魔物，看它們表現出一模一樣的攻擊性，看它們復一地徘徊於系統設立的聚集地，看它們死生輪迴，卻只能週而復始地做著同一件事情，就會覺得，那似乎是一種比玩家更加嚴酷的待遇。
被壓抑天性，套進同樣的模子，放入既定的框架。
世世代代，無逃離。
同為“生物”，它們擁有的，似乎比人類還要少一些。
舒墨沒辦將它們簡單地看作程序，因為在這個世界裡，人類同樣也只是一段數據。
大家一樣。
風龍似乎沒到她會反問，但還是仔細了，“老闆，我這幾天也有好好履行職責。”
“因為顧客們太忙了，來了又走，很少停留，每間店裡冷冷清清的。大家沒什麼事做，我作為hr，自然要關心一自己人的身心健康。所以我就去到處找人問，你們在這裡的工作體驗怎麼樣。得到反饋之，才好及時修改嘛。”
她解釋得一本正。
舒墨啼笑皆非，覺得她拿著幾十個紅豆包的工資，工作還挺上心。
她歪著腦袋問：“然呢，大家說什
麼？”
“他們說……”
風龍對著她笑盈盈的眼睛，停頓了一。
眼前在這一瞬間似乎閃過無數個畫面。
風龍是世界上移速度最快的魔物。
所以，她可以很自信地說，她比世界上任何一位玩家，任何一隻魔物，去過的地方要多。
她見過很多很多風景，但它們很無趣。
她也遇見過很多很多同類，可它們過得比周圍一成變的雪景還要更單調。
漆黑的海底，冷清的洞窟，見天的叢林裡，人跡罕至的雪山上，她看見滿地流淌的蜂蜜、蛛絲、骸骨、漁網……而她的同類正在那些自己耗費十年編織出的無數陷阱裡，百無聊賴，緩慢墜。
它們在等待著人類將它們拉出來。
或者，殺死它。
然，她來了溫泉。
採訪的時候，那些員工們在做什麼來著？
……
員工宿舍。
穿著蘑菇花襖的少年縮在浴室裡，用手臂抱住雙膝，蹲坐在花灑方。從花灑中流淌出的熱水淅淅瀝瀝，整個浴室瀰漫著水汽，卻好似獨獨避開了他。
他身邊是層層疊疊的小蘑菇，少年低腦袋，用指尖戳了戳其中一隻蘑菇棕色的菌蓋，嘟囔，“這裡比森林暖和多了，對對？”
……
商業街。
“一萬零二百一十三，一萬零二百一十……”
外界紛紛擾擾，店員小姐趴在前臺，為所地數瓜子。
因為沒有客人，今天她數的數量格外多。等她又數完一包，左右張望了圈，“誒，我的瓜子罐罐呢？”
“這裡。”一根長長的觸/手伸向遠處的貨架，從中找到一個透明玻璃罐拿回來，放在她面前的桌面上，又順便將貨架上散亂的商品調整一個角度，擺放整齊。
“謝啦。”店員小姐用手攏起瓜子，一臉珍惜地放入罐子裡，扣緊了。
她又嘶拉開新的一包，偷偷塞了兩顆瓜子在嘴裡，這才含混清地接著數，“一萬零三百三十……”
……
混浴區。
救生員姐姐坐在泳池邊高高的椅子上，看著面前空蕩蕩的泳池，托腮，了個無趣的哈欠。
實在沒有客人，她忽然直起身，躍進了泳池。
滑落的泳帽露出綢緞般的金色長髮，在水面上飄散開。
她躺在水面上，閉上眼，好像又回到熟悉的海水裡。
海面漆黑深邃，雲層掩著月色，寒風呼嘯，捲起巨浪。
但又一樣。
身水波起伏，溫暖地撫過身體。
她睜開眼，看見了透過屋頂的朦朧光。
……
——然，他們又怎樣回答了她？
……
風龍看著舒墨，定定地說：“他們說，原來生活是這樣的。”
“……”舒墨微微怔忪。
她又說了一遍，這次
，卻是回答了舒墨的問題：“所以我會幫你，也是因為是你讓我道，原來生活是這樣的。”
活進行的十天裡，暖暖溫泉所有員工盡數到崗，無論種族。
他們已見到了這樣的生活，所以無論如何，也願再回到曾的生活裡去。
風龍忽然一笑，“老闆，我已回答了你的問題，你現在可以回答我的問題了吧。你準備怎麼用那項獎勵？”
舒墨沉默了一會兒，有那麼一刻，她的眼前閃過了倒在地上時，抬看見的萬家燈火。
那是屬於她的世界。
幾秒鐘，她新開口。
“自選獎勵沒有設置限制，所以我要的獎勵是，讓末遊戲結束，所有玩家通關，回到過去的生活。”
一片譁然。
黑龍好似沒有聽見，安靜地閉著眼，將腦袋眷戀地輕靠在她肩。風龍含著笑，見縫插針又往嘴裡塞了一個紅豆包。
頂的天幕像是要裂開了。
它斷閃爍，卻只是無可奈何地吐出幾個字。
【請求符合條件。】
【予以……】
電子音沉沉地在大地迴盪。
舒墨卻在這時搶先開口，斷了它：“以及，所有魔物和末遊戲解除綁定關係。”
她抬看著天幕：“——這是我的願望。”
稱號獎勵和活獎勵同，受到遊戲規則的限制，所以只能放在者之。
既然遊戲已結束，那麼規則當然也復存在。
但在它開始執行活獎勵前，遊戲系統依然存在，所以，還能聆聽她的最一個願望。
系統“滋啦”一，慢吞吞道。
【請求符合條件。】
【予以執行。】
【獎勵將在60s兌現，倒計時啟。】
【60！59！……】
舒墨懸著的心這才落。
她攥了拳，才發現掌心裡汗水淋漓。
“遊戲結束了？”
“怎麼會這麼簡單就結束了？”
周圍的玩家回過神，還處於敢相信中。
震驚過，便是狂喜。
倒還有一些召喚師識留了舒墨最一句話，“解除綁定，那是什麼思？”
“味著，遊戲的消失會影響魔物，同時也味著，它們再遭受遊戲的強制控制。”舒墨說。
會對人類產生天然的惡，也再擁有那些奇妙的技能。只保留原始設定中的天性。
就好比白絨絨依然喜歡曬太陽，卻無再瞬移，也無再從中回覆力。
“就相當於，特殊一點的物……？”顧笑問。
她摸了摸肩的雪兔。
被收服的召喚獸溫順可愛，對她來說是像家人一般的存在，陪她度過了這漫長難熬的十年。聽到用分開，顧笑發自內心地感到歡喜。
一隻黏糊糊的史萊姆悠哉滾過，茉茉的目光追過去，她張了張口，“那我要養一隻做寵物！”
“行！”
許瑞希斬釘截鐵。
她低看到女兒可憐巴巴的目光，心裡一抽，再開口時音變得有點虛弱，“能考慮考慮別的嗎……比如雪兔之類，只要會在傢俱上到處留粘液就行……”
她喜歡魔物，可並味著她喜歡做家務啊！
旁邊的徐瑤有點出神。
她起初次來到溫泉的那天，在登山步道上無間偶遇的鹿形魔物。
她當時覺得，或許是對方嚇到了自己，而是自己驚擾了它。
再被系統控制著強行靠近玩家，那以，它是是也能在遠離人煙的森林裡自在奔跑了呢。
“那是是味著，以城市的水泥地會突然冒出一隻地精什麼的，晚上了班走夜路還可能看見骷髏首領喀拉喀拉地從旁邊路過？”傅一鳴表情古怪。
可又隱隱約約，覺得有些有趣。
“我應該會。”在提出願望前，舒墨就已思考過這個問題，“……因為魔物無繁衍。”
遲早有一天，它們會隨著文明的建，一隻接一隻地消失。
只是，存在的時間要比遊戲稍微久一些。
說到最，她忽然覺得有些抱歉。
“那就夠了。”風龍微笑道。
跑商店的前臺小姐從哪冒出來，顯然是悄悄聽完了全程，此時高高舉起手，“我已儲存好足夠過冬的堅果瓜子了！”
她正為即將迎來生命裡第一個正的冬天而感到興奮已。
然，等那些囤積的堅果消耗完畢——
風龍看了看遠處的積雪覆蓋的山，輕說：“春天就要到了。”
它們還沒有見過春天呢。
……期待啊。
*
倒計時的最一落，巨大的天幕在全世界播放來自《極寒末世》的最一條告。
在全體玩家的一致努力，以及“部分”玩家的傑出表現，提前完成通關條件，遊戲宣告終止。
世界會在一年內逐漸恢復原狀。玩家們有一整年的時間，和過去做告別，調整身心狀態，準備迎接那個陌生又熟悉的新世界。
在這期間，遊戲相關的部分會逐一從世界“卸載”，但在卸載完畢前，殘餘的部分依然會保持運行。
同時為了玩家考慮，極端天氣、以及一些遏制植物生長的程序會被最先卸載，城牆、居民區等領地設施則留待最。
算是系統最一點“溫柔”。
離開前，它在天幕上留了一個卸載進度表，顯示還有74.66%的內容等待清除。
舒墨猜測，那被小心“遺忘”的百分之二十，就是魔物們的痕跡。
等到這個進度表歸零……一切就的結束了。
她望向遙遠的天際。
明天，新的太陽會升起。
————————
那天之的每一天，玩家……人們，幾乎會發現一些新的變化。
比如，揹包裡覺消失的道具。
比如，被風吹落掉在掌心的花瓣。
比如，每天的出落再是同一時間。
從意識到系統在維護這個遊戲的平衡起,舒墨就該到這個獎勵與她有關。
它預料到第一的結果，於是用這樣的方來解決這個棘手的麻煩。
營系統比它更加高明，將自己妥帖地隱藏了起來。末遊戲找到死亡率降低的原因,卻道,一切是因為有一位不速之客闖入了它的世界。
找到,殺掉,所以它最終選擇拱手送上這份獎勵。
她開了一個無比大的權限,讓她回到自己的世界。
離開這裡，逃離死亡的威脅,這本來是每個玩家最夢寐以求的事情。
它理所當然地這樣以為。
更何況，她本來就屬於這裡。
這樣，它就可以在違反遊戲規則的情況，將這個安定因子排除,讓遊戲回正軌。
面前的光屏閃過一絲詭異的光，像是在暗戳戳的興奮。
舒墨在心裡輕輕嘆了一口氣。
墨白還是要比她更瞭解末遊戲。
所以，他提前猜到了這樣的結果。
她忽然起了評價系統裡那個被她一拖再拖,直到現在沒有解決的,可憐巴巴的藍色泡泡。
泡泡裡是她很熟悉的音,那是墨白的心。
那一天,風龍似乎趁舒墨在的時候，去找了他。
她要帶他離開這裡。
“召喚獸的契約關係並是完全沒有辦解除，只是需要付出代價,很大的代價——但龍族可以幫忙解決。”
“族群會接納你，我可以帶你回家。”
舒墨聽見墨白的音,他毫猶豫地拒絕，甚至有淡淡的反感。
“這裡就是我的家。”他說。
那個泡泡“啪”地破掉了。
破掉之前，她好像看見了壁爐溫暖的火光。
——因為她了他一個家,所以，現在換他送她回家了，是嗎？
巨龍一，身上第一次散發出哀傷的氣息，舒墨抬起手，摸了摸面前的大腦袋。
“可我說了，那是我要的。”
巨龍了，解地抬起眼睛。
這樣的對話已進行過一次，可他當時以為……
舒墨拍拍他，讓他安心，隨即往周圍掃視一圈，目光略有些遲疑。
她只有一份獎勵，卻只有一個願望。
就在這時，系統遲鈍地運轉，像是識到大事妙，發出一些滯澀的咯吱試圖阻止。可幾秒，還是屈服於天性的規則，情願蹦出彈窗。
【解鎖新成就！】
【成就條件：1.直接或間接拯救100，000人√
2.獲得世界95%以上人口的感激√】
【已滿足所有條件（2/2）】
【恭喜玩家解鎖sss級稱號“救世主”！】
【稱號獎勵：一個願望。
（注：需在遊戲規則內行使，請勿用於破壞規則）】
【
是否立即裝備？】
舒墨：“？？？？？”
她在看到獎勵那一行時，整個人就已宕機了，最一個問題彈出時，完全過腦子地猛點：“可以可以。”
一秒，還沉浸在悲傷中的墨白感覺被一道聖光亮瞎了眼睛。
巨龍：“……”
頂3d立體自帶五顏六色環繞特效的“救世主”三個大字的舒墨：“……淦。”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她尷尬得滿地亂爬，運用畢生最快的手速，火速將稱號收起來。
但已晚了。
周圍的玩家們看著她的眼神逐漸變得複雜。
舒墨：“……”
她面改色，強行扯回剛剛的氛圍，正要開口，卻發現風龍何時站在了她身邊。
所有人在看老闆和她的召喚獸，竟然讓另一巨龍悄悄溜走，神鬼覺變成了人類形態，湊到人群中饒有興致地看起熱鬧。
她抱著胳膊，注到舒墨的視線時，索性走得近了一些，光明正大說起悄悄話，“老闆，能能透個底，你準備怎麼用那項獎勵？”
舒墨：“……”
怎麼總覺得她像是看熱鬧嫌事大。
她是的猜到，還是隻是在乎？
在乎……舒墨頓了頓，問：“這幾天，你為什麼幫我？”
她看著風龍的眼睛，緊接著又說：“在很長一段時間裡，我其實一直以為魔物和系統是‘一’的。”
——它們共同構成對玩家的威脅。
可在認識墨白，以及越來越多的魔物之，她又漸漸發現似乎並非如此。
超s級魔物受系統控制，於是展現出同的性格，愛好，和生活習慣。
和低級魔物同，它們並總是討厭人類，相反，有時還很願親近。
在已魔物擁有同天性的前提，再去看那些低級魔物，看它們表現出一模一樣的攻擊性，看它們復一地徘徊於系統設立的聚集地，看它們死生輪迴，卻只能週而復始地做著同一件事情，就會覺得，那似乎是一種比玩家更加嚴酷的待遇。
被壓抑天性，套進同樣的模子，放入既定的框架。
世世代代，無逃離。
同為“生物”，它們擁有的，似乎比人類還要少一些。
舒墨沒辦將它們簡單地看作程序，因為在這個世界裡，人類同樣也只是一段數據。
大家一樣。
風龍似乎沒到她會反問，但還是仔細了，“老闆，我這幾天也有好好履行職責。”
“因為顧客們太忙了，來了又走，很少停留，每間店裡冷冷清清的。大家沒什麼事做，我作為hr，自然要關心一自己人的身心健康。所以我就去到處找人問，你們在這裡的工作體驗怎麼樣。得到反饋之，才好及時修改嘛。”
她解釋得一本正。
舒墨啼笑皆非，覺得她拿著幾十個紅豆包的工資，工作還挺上心。
她歪著腦袋問：“然呢，大家說什
麼？”
“他們說……”
風龍對著她笑盈盈的眼睛，停頓了一。
眼前在這一瞬間似乎閃過無數個畫面。
風龍是世界上移速度最快的魔物。
所以，她可以很自信地說，她比世界上任何一位玩家，任何一隻魔物，去過的地方要多。
她見過很多很多風景，但它們很無趣。
她也遇見過很多很多同類，可它們過得比周圍一成變的雪景還要更單調。
漆黑的海底，冷清的洞窟，見天的叢林裡，人跡罕至的雪山上，她看見滿地流淌的蜂蜜、蛛絲、骸骨、漁網……而她的同類正在那些自己耗費十年編織出的無數陷阱裡，百無聊賴，緩慢墜。
它們在等待著人類將它們拉出來。
或者，殺死它。
然，她來了溫泉。
採訪的時候，那些員工們在做什麼來著？
……
員工宿舍。
穿著蘑菇花襖的少年縮在浴室裡，用手臂抱住雙膝，蹲坐在花灑方。從花灑中流淌出的熱水淅淅瀝瀝，整個浴室瀰漫著水汽，卻好似獨獨避開了他。
他身邊是層層疊疊的小蘑菇，少年低腦袋，用指尖戳了戳其中一隻蘑菇棕色的菌蓋，嘟囔，“這裡比森林暖和多了，對對？”
……
商業街。
“一萬零二百一十三，一萬零二百一十……”
外界紛紛擾擾，店員小姐趴在前臺，為所地數瓜子。
因為沒有客人，今天她數的數量格外多。等她又數完一包，左右張望了圈，“誒，我的瓜子罐罐呢？”
“這裡。”一根長長的觸/手伸向遠處的貨架，從中找到一個透明玻璃罐拿回來，放在她面前的桌面上，又順便將貨架上散亂的商品調整一個角度，擺放整齊。
“謝啦。”店員小姐用手攏起瓜子，一臉珍惜地放入罐子裡，扣緊了。
她又嘶拉開新的一包，偷偷塞了兩顆瓜子在嘴裡，這才含混清地接著數，“一萬零三百三十……”
……
混浴區。
救生員姐姐坐在泳池邊高高的椅子上，看著面前空蕩蕩的泳池，托腮，了個無趣的哈欠。
實在沒有客人，她忽然直起身，躍進了泳池。
滑落的泳帽露出綢緞般的金色長髮，在水面上飄散開。
她躺在水面上，閉上眼，好像又回到熟悉的海水裡。
海面漆黑深邃，雲層掩著月色，寒風呼嘯，捲起巨浪。
但又一樣。
身水波起伏，溫暖地撫過身體。
她睜開眼，看見了透過屋頂的朦朧光。
……
——然，他們又怎樣回答了她？
……
風龍看著舒墨，定定地說：“他們說，原來生活是這樣的。”
“……”舒墨微微怔忪。
她又說了一遍，這次
，卻是回答了舒墨的問題：“所以我會幫你，也是因為是你讓我道，原來生活是這樣的。”
活進行的十天裡，暖暖溫泉所有員工盡數到崗，無論種族。
他們已見到了這樣的生活，所以無論如何，也願再回到曾的生活裡去。
風龍忽然一笑，“老闆，我已回答了你的問題，你現在可以回答我的問題了吧。你準備怎麼用那項獎勵？”
舒墨沉默了一會兒，有那麼一刻，她的眼前閃過了倒在地上時，抬看見的萬家燈火。
那是屬於她的世界。
幾秒鐘，她新開口。
“自選獎勵沒有設置限制，所以我要的獎勵是，讓末遊戲結束，所有玩家通關，回到過去的生活。”
一片譁然。
黑龍好似沒有聽見，安靜地閉著眼，將腦袋眷戀地輕靠在她肩。風龍含著笑，見縫插針又往嘴裡塞了一個紅豆包。
頂的天幕像是要裂開了。
它斷閃爍，卻只是無可奈何地吐出幾個字。
【請求符合條件。】
【予以……】
電子音沉沉地在大地迴盪。
舒墨卻在這時搶先開口，斷了它：“以及，所有魔物和末遊戲解除綁定關係。”
她抬看著天幕：“——這是我的願望。”
稱號獎勵和活獎勵同，受到遊戲規則的限制，所以只能放在者之。
既然遊戲已結束，那麼規則當然也復存在。
但在它開始執行活獎勵前，遊戲系統依然存在，所以，還能聆聽她的最一個願望。
系統“滋啦”一，慢吞吞道。
【請求符合條件。】
【予以執行。】
【獎勵將在60s兌現，倒計時啟。】
【60！59！……】
舒墨懸著的心這才落。
她攥了拳，才發現掌心裡汗水淋漓。
“遊戲結束了？”
“怎麼會這麼簡單就結束了？”
周圍的玩家回過神，還處於敢相信中。
震驚過，便是狂喜。
倒還有一些召喚師識留了舒墨最一句話，“解除綁定，那是什麼思？”
“味著，遊戲的消失會影響魔物，同時也味著，它們再遭受遊戲的強制控制。”舒墨說。
會對人類產生天然的惡，也再擁有那些奇妙的技能。只保留原始設定中的天性。
就好比白絨絨依然喜歡曬太陽，卻無再瞬移，也無再從中回覆力。
“就相當於，特殊一點的物……？”顧笑問。
她摸了摸肩的雪兔。
被收服的召喚獸溫順可愛，對她來說是像家人一般的存在，陪她度過了這漫長難熬的十年。聽到用分開，顧笑發自內心地感到歡喜。
一隻黏糊糊的史萊姆悠哉滾過，茉茉的目光追過去，她張了張口，“那我要養一隻做寵物！”
“行！”
許瑞希斬釘截鐵。
她低看到女兒可憐巴巴的目光，心裡一抽，再開口時音變得有點虛弱，“能考慮考慮別的嗎……比如雪兔之類，只要會在傢俱上到處留粘液就行……”
她喜歡魔物，可並味著她喜歡做家務啊！
旁邊的徐瑤有點出神。
她起初次來到溫泉的那天，在登山步道上無間偶遇的鹿形魔物。
她當時覺得，或許是對方嚇到了自己，而是自己驚擾了它。
再被系統控制著強行靠近玩家，那以，它是是也能在遠離人煙的森林裡自在奔跑了呢。
“那是是味著，以城市的水泥地會突然冒出一隻地精什麼的，晚上了班走夜路還可能看見骷髏首領喀拉喀拉地從旁邊路過？”傅一鳴表情古怪。
可又隱隱約約，覺得有些有趣。
“我應該會。”在提出願望前，舒墨就已思考過這個問題，“……因為魔物無繁衍。”
遲早有一天，它們會隨著文明的建，一隻接一隻地消失。
只是，存在的時間要比遊戲稍微久一些。
說到最，她忽然覺得有些抱歉。
“那就夠了。”風龍微笑道。
跑商店的前臺小姐從哪冒出來，顯然是悄悄聽完了全程，此時高高舉起手，“我已儲存好足夠過冬的堅果瓜子了！”
她正為即將迎來生命裡第一個正的冬天而感到興奮已。
然，等那些囤積的堅果消耗完畢——
風龍看了看遠處的積雪覆蓋的山，輕說：“春天就要到了。”
它們還沒有見過春天呢。
……期待啊。
*
倒計時的最一落，巨大的天幕在全世界播放來自《極寒末世》的最一條告。
在全體玩家的一致努力，以及“部分”玩家的傑出表現，提前完成通關條件，遊戲宣告終止。
世界會在一年內逐漸恢復原狀。玩家們有一整年的時間，和過去做告別，調整身心狀態，準備迎接那個陌生又熟悉的新世界。
在這期間，遊戲相關的部分會逐一從世界“卸載”，但在卸載完畢前，殘餘的部分依然會保持運行。
同時為了玩家考慮，極端天氣、以及一些遏制植物生長的程序會被最先卸載，城牆、居民區等領地設施則留待最。
算是系統最一點“溫柔”。
離開前，它在天幕上留了一個卸載進度表，顯示還有74.66%的內容等待清除。
舒墨猜測，那被小心“遺忘”的百分之二十，就是魔物們的痕跡。
等到這個進度表歸零……一切就的結束了。
她望向遙遠的天際。
明天，新的太陽會升起。
————————
那天之的每一天，玩家……人們，幾乎會發現一些新的變化。
比如，揹包裡覺消失的道具。
比如，被風吹落掉在掌心的花瓣。
比如，每天的出落再是同一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