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中酒 作品

第115章 騙氪養崽遊戲裡的崽(32)

  被水鵲蓋了大半夜,上面全是對方身上那股甜稠的香氣。

  他原本想說“直接丟了”。

  話到嘴邊,盯著那疊得不算整齊的織毯,血獵接過來什麼也沒說,放回儲存的木頭箱子裡去,落下鎖頭。

  再回頭看,水鵲已經自己從馬車上蹦了下來。

  血獵以為他會叫自己抱他下來。

  畢竟這個夢魔看起來是會做出這種事情的。

  草地鬆鬆軟軟的,只偶爾有一丁點兒紮腳。

  水鵲身上穿著血獵的粗絨布大衣,下面還是沒遮住的燈籠褲,還有雪色一片的雙腿。

  陽光從枝葉的縫隙透過來了,照得肌膚白膩得晃目。

  看起來像是幽會男人到深夜,在清晨穿著男人外套歸來的,不三不四的小夢魔。

  血獵摒棄自己無端的聯想。

  魔笛手這才看清水鵲的衣著,他解了外套,圍在水鵲的腰下,徹底蓋住了雙腿。

  他做完這件事,又問水鵲,“我有乾淨的衣服,你要到我帳篷裡換嗎?”

  水鵲小心地後退一步,“不、不用了。”

  反正只要等夢主人夢醒,他就又回到自己溫暖的床上了。

  雜戲演員沒見過魔笛手這副操心的樣子,他印象裡,對方向來比魔鬼還要刻薄。

  真是可怕。

  可怕的小夢魔,身上一定有著某種魔力。

  魔術師從帳篷裡出來,他將一把破碎的匕首交給血獵,“不覺得眼熟嗎?”

  血獵神情瞬間變得陰惻惻的。

  “當時巫師法庭的審判現場,指控你生母的證據。”

  魔術師說出對方心知肚明的答案。

  他轉步,牛皮靴踏在草莖上,露水打溼了鞋面,“你不是一直也感到怪異嗎?一個古德家族曾經的女僕,生下你之後,被古德夫人趕走,孤身住在村莊邊緣,除了種種花草,做些縫紉的簡單活計,每個月幾乎只有探望自己唯一的孩子時會出門,和別人說上話。”

  “人際交往簡單,性情溫順,卻被指控為女巫,鄰居控訴她曾經使用幽靈刺傷自己,並以這把匕首作為證據。”魔術師說出真相,“這把匕首其實屬於觀眾席的一名觀眾,在無心之下扔出的。”

  魔術師沒有理會血獵越來越沉的臉色。

  “真不巧,法庭鬥劍的那天你領了聖廷命令在圍獵低等吸血鬼,導致你的生母連鬥劍代理人也沒有。”

  他繼續說:“那一個月城外的火刑了結了一百多名所謂的巫師。這只是其中一個在聖廷獵巫運動倡導下,潦草了結的冤案。”

  血獵反問:“我憑什麼相信你的說辭?”

  魔術師把一份杏仁乳布丁遞給坐在桌前的水鵲,才回答血獵的問題,“你本來就對案結有所懷疑,難道還需要我招魂死靈來和你對峙嗎?”

  “死靈招魂術,我也學過的。”

  兩人的視線齊齊投向出聲說話的水鵲。

  水鵲咬了咬湯匙,意識到自己不該隨便插嘴,但對於兩個人懷疑的目光,他不滿地說:“在《紅龍》裡學過,一本魔法書。”

  他好歹也是一個巫師。

  在小木屋裡潛心學習了各類魔法書好久的。

  水鵲躍躍欲試,對著血獵說:“你願意的話,也可以找我來幫你,不過,可能材料還是需要你找。”

  他是一個特別樂於助人的小巫師。

  他這麼一插嘴,把陰霾的氣氛驅散了。

  血獵定定看了水鵲一會兒。

  轉頭對魔術師說:“脫離聖廷與合作的事情,我不會立刻給你答覆。”

  魔術師不緊不慢道:“不用著急。我們在等下一個四年的仲夏節,在那真正到來之前,巫魔會都歡迎你。”

  夢境的環境忽然攪動起來,水鵲怔怔地坐在椅子上,從他這裡看,稍遠一些的地方,其他人的面孔已經模糊不清了。

  夢主人要甦醒了。

  魔術師離水鵲最近。

  他坐到水鵲對面,僅僅隔著小圓桌面的距離。

  雙手交疊,瓦藍色的眼睛和水鵲的對上,“好久不見。”

  他這一句話,讓水鵲後背的冷汗都沁出來了。

  魔術師若有所思,他看著水鵲,“我今晚又夢見你了?還是說,這裡是那個獵人的夢境?”

  他環視一圈,夢境正在崩塌著,森林與天空已經虛化得將近消失了。

  又轉回來和水鵲繼續說話,“你連《紅龍》也學過嗎?真是見多識廣。”

  水鵲不知道怎麼回答,也摸不準魔術師異常的話語,只好點點頭,不說話。

  魔術師背後是坍塌的環境,他說話仍舊慢條斯理,好像在和水鵲享受一個普通的下午茶,“你覺得他會叛離聖廷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