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中酒 作品

49.無限副本的盲眼寡夫(16)

    元嶼說“我要跟著他。”

    他說的是水鵲。

    幾個人從船尾的首樓甲板往船首走,水鵲看不清,陌生環境只能有個人帶著他走,楚竟亭下意識想伸手去牽他,水鵲卻躲開了,靠到剛剛說話的元嶼那邊。

    元嶼側過頭,他自然地讓水鵲把住他的手臂,走在水鵲的左前方帶著他,想了想問“要我揹你嗎”

    水鵲左右搖頭。

    楚竟亭幽幽盯著他一會兒,隨後什麼也沒說,走在隊伍的最前面去了。

    從舷梯走上去,由艇甲板登上操舵室甲板。

    操舵室的門邊緣生鏽,白漆剝落,沒上鎖,一擰就開了。

    頂棚的吊燈亮著,角落垂吊著銅製信號鍾。

    進門的左手邊就是靠釘子掛在牆上的日曆本。

    年份果然和十年前對得上,日曆本是村裡很常見的老黃曆,大字的公曆數字,下面是農曆日期,寫明宜忌,時辰吉凶,乃至吉神方位。

    往往都是過了一天,就撕掉一頁。

    泛黃的紙頁,停在7月17號,農曆六月十六。

    李見山隨手翻了翻,沒什麼特別,除了太舊,有泡過水再曬乾過的痕跡,這就是本普通的老黃曆。

    十年前的船,操舵室的設施型號都落後許多,傳聲筒、磁羅盤、雷達指示器和天體定位儀,連基本的遙控陀螺自動駕駛儀都沒有。

    牆上貼著晴雨表和航海表。

    檯面留了一本舵手日記,多是記錄了每日的風向、風力、溫度、相對溼度以及測程器的讀數。

    不帶有個人生活色彩的日記。

    從操舵室看,似乎沒發現什麼能夠推斷千煙號曾經發生過什麼的線索。

    隔壁的海圖室也如此。

    只一點讓人覺得奇怪。

    謝華晃指著走道角落“消防櫃裡的太平斧不見了。”

    太平斧,消防斧的別稱。

    海圖室存放了一些航道志、潮汐表一類的書籍,容易失火,走道就近配了消防櫃,玻璃門敞開著,滅火器,水管都還放得好好的,唯獨消防斧的位置是空的。

    一般來說,消防斧劈開燒變形的門窗,清理易燃材料用的,其他兩樣沒有使用過的痕跡,目前船體內部也不像發生過火災的樣子。

    “船舶發生危險的時候,應該也會用來砍斷繩纜、錨鏈之類的吧”阿提卡斯聳聳肩,“說不定是船員砍個繩纜忘記收回來了,總不是拿走了砍人吧”

    沒人搭話,一時間最愛熱場子的李見山都沉默了。

    海風大了,穿過走道,挾帶著溼冷的水汽。

    他們從海圖室出來,重新回到這層的甲板準備下去。

    李見河遙遙指著遠方,驚道“救生索救生索斷了”

    從甲板高處看過去,不僅僅是救生索斷了,而且兩船距離越來越遠,霧更濃了。

    他們駐足的一會兒功夫,還再遠了一些,白霧中就連新千煙號的船舷都看不清輪廓。

    謝華晃擦了擦眼鏡,“先不說砍人的猜測,如果這個消防櫃是打開沒多久的,那麼至少說明,船上剛剛有人去把救生索砍斷了。”

    “當我們還在操舵室的時候。”

    這艘船除了他們,肯定還有人,並不只是航行的空架子。

    阿提卡斯“都幽靈船了,有鬼也正常。”

    只是因為敵暗我明的形勢,使人感到後背發毛。

    元嶼握住水鵲的手,他的手心溫熱,“害怕了嗎”

    水鵲怎麼說也是經歷過好幾個副本的人,哪裡輪到連靈異事件都沒見過的本土nc反過來問他,況且他比元嶼還要大一歲,自詡算得上是哥哥,當即拍了拍元嶼的手背,“沒事,你別怕我保護你。”

    後面那句說得有點底氣不足。

    畢竟他的戰鬥力估計都比不上煤球。

    元嶼卻答“好。”

    楚竟亭冷嗤一聲。

    下到甲板,仍然只有桅燈在霧濛濛當中亮著。

    鐵製扶梯通向甲板底下的船艙。

    第一層直接下到去就是餐室,和新千煙號的結構類似,艙壁上貼著發黃的世界地圖和早中晚餐基礎菜單,牆邊掛了一排的水手製服。

    兩側分別有兩個圓形舷窗,外面是一片漆黑的大洋。

    天花板的燈有兩個已經不亮了,餐室邊角灰暗,汙跡斑斑。

    水鵲和元嶼墜在隊伍末尾,李見山斷後,阿提卡斯打頭。

    滾。

    監察者說。

    為什麼突然這麼兇

    水鵲還沒反應過來,元嶼已經抱著他側身翻滾。

    鐵腥味的風凜凜掃過,斧頭砍入木板地面,劈出一個坑。

    他們竟然沒有發現角落牆上齊齊整整掛著的制服,實際上都是一個個無頭人

    瘦削的影子,黝黑皮包骨,脖子上皆是平整的切面。

    為首的無頭人抽出太平斧,氣勢迫人,高高舉起斧子越過頭頂

    元嶼瞳孔一縮,抱著水鵲又是一個側翻滾,從地上爬起來。

    斧頭斬破空氣,鐵鏽血腥的氣息夾雜在海風裡。

    阿提卡斯隨手抽了把椅子砸過去。

    無頭人首領後退,趔趄一步。

    楚竟亭身影一閃,和無頭人纏鬥起來。

    餐室裡的無頭人只有為首的帶著斧子,其餘的要麼赤手空拳,要麼只是小刀匕首。

    他們隊伍裡主要戰力都帶了砍刀,是離島前向鎮上的店鋪買的。

    細數之下竟有十個無頭人和他們纏鬥在一起

    對面不僅人數佔優勢,很快,李見山就偏頭喊“不行這玩意砍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