穗憂仔 作品

第148章 我不和傻子交朋友

 陶靜怡正焦急的等著沈染白出手術室,包裡的手機卻不合時宜的響了起來。她皺著眉頭掏出來一看,是孫亦初的電話。 

 “完了……”她不禁嚥了咽口水,是來興師問罪的嗎?是來興師問罪的吧? 

 畢竟她作為一個經紀人,居然能幹出把藝人一個人丟在影視城自己離開的事情,也是沒誰了。 

 她有些不太敢接電話。 

 孫亦初是老闆的弟弟,是老闆親自交給她的。可她今天居然…… 

 “罷了,大不了讓老闆換人吧……”她接通了電話,想著自己確實沒有辦法負擔兩個情緒不穩定的藝人,可等待她的不是想象中的責罵,而是一道溫柔的問候。 

 “陶姐,染白好些了嗎?”孫亦初已經坐上了俞溪的車,特意打電話過來告訴她不用回去接自己了。 

 陶靜怡等了好一會兒都不見那頭有發火的跡象,這才沉重的嘆了口氣,道:“還在搶救,具體情況還要等醫生出來。抱歉亦初,我會主動向上頭說明情況,早點給你換一個比我好的經紀人。” 

 孫亦初有些懵,“我是什麼地方做的不好嗎?您不願意帶我?” 

 陶靜怡急忙解釋:“不是不是,不是你的問題。是我,我的精力有限,染白的情況又不太好。你知道的,要是這個時候我的重心一下子全部偏向你,對他而言也是一種折磨……所以,我可能帶不好你,抱歉亦初。” 

 孫亦初沉默良久,向她要了醫院地址,俞溪一個拐彎,將人送到了醫院。 

 半小時後,他抵達醫院,俞溪拎著一堆的營養品,跟在孫亦初屁股後面也上了三樓。 

 “啪嗒啪嗒……” 

 腳步聲靠近,陶靜怡猛地回神。扭頭看去,就見青年逆光而來,面上滿是擔憂,她扶著牆站起身來,準備打招呼。 

 “進去多久了?”孫亦初見狀快步上前,扶著陶靜怡重新坐了回去:“陶姐,我既然是你負責的藝人,你就不能半路不管我。我也不是小孩子了,就算你只是抽空管管我,我也沒關係的。” 

 畢竟他還有哥哥,總是不會出什麼事的,可沈染白不同,他身邊只有陶靜怡。 

 若是陶靜怡在這個時候離開他另選他人,對沈染白而言,無疑是最為沉重和致命的。 

 “可是,你沒有經紀人管,總是不行的。”陶靜怡嘆了口氣,“已經進去四十分鐘了,我……我不知道怎麼了,明明染白早上還好好的,不知道怎麼就……” 

 她不知道,她不知道要是自己沒有接到電話,或者手機沒電了沒有得到沈染白出事的消息,該怎麼辦? 

 “陶姐,你別太擔心,有醫生在呢,要是這裡不行,我就聯繫人換醫院,不會有事的。”孫亦初拉著她的手,輕聲安撫著她的情緒。 

 沈染白今年二十一,十七歲就跟了陶靜怡,他們的感情很是深厚,早已超越了普通的合作關係。 

 說是沒有血緣關係的姐弟,恐怕也不足為過。 

 “放心吧,染白先生吉人自有天相,會沒事的。”俞溪將東西放下,站在一旁安慰道:“少爺,要不要給您回去拿件衣服過來,一會兒太陽下山會冷。” 

 聞言,陶靜怡這才意識到孫亦初是直接從影視城趕過來的,連家門都還沒進。 

 孫亦初垂眸想了想,“那麻煩你了。麻煩你和哥哥說一聲,晚飯不用等我了,我等染白出來,情況好些了再回去。” 

 俞溪有些不太放心,可唐亦荷一向慣著孫亦初,以至於他說話向來不會輕易改變。 

 見他心意已決,俞溪只好離開了。 

 又過了大概二十分鐘,那燈總算是熄滅了。 

 陶靜怡早已緊張到無力起身,還是孫亦初先一步起身走到了醫生身邊:“您好,我是病人的朋友,醫生,我朋友的情況怎麼樣了?” 

 醫生抬眼瞧了孫亦初一眼,見其衣冠楚楚,不似常人,這才拉著他走到了一邊,輕聲說了幾句。 

 孫亦初聞言只是沉默的點了點頭,待醫生交代完情況,他朝醫生鞠了個躬。這才讓陶靜怡跟著醫生去交了錢,而他則是跟上了負責送沈染白回病房的護士一同去了病房。 

 “先生,病人需要禁水禁食到明天上午八點,這此期間請不要給病人喝水或是投餵食物。”護士看著孫亦初,根據醫囑吩咐了幾句,便離開了房間。 

 孫亦初坐在床邊,端詳著那張慘白不見一絲血色的臉。 

 本該洋溢著幸福的臉,此時卻瘦骨嶙峋,根本不像一個成年人,反而像是久未飲食的流浪漢。 

 沈染白眉目淺淡,渾身散發著一股不屬於凡世的清冷。孫亦初撇了撇嘴,再不好好吃東西,就要真的不屬於凡世了。 

 不多時,陶靜怡和俞溪同時進了門,緊隨其後的,還有唐亦荷。 

 “哥,你怎麼了啦?”孫亦初看了俞溪一眼,可俞溪本就是唐亦荷的人,怎麼可能背叛自己的主子。 

 他當即將外套給了孫亦初,朝唐亦荷點了點頭後便轉身關門走了。 

 唐亦荷無奈嘆了口氣,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沈染白是風與的人,我過來看看。” 

 孫亦初眨了眨眼睛,他現在才知道沈染白原來是風與的人。如果是這樣的話,老闆來探望員工,好像也說得過去。 

 “情況怎麼樣?”唐亦荷看了沈染白一眼,隨即扭頭看向陶靜怡。陶靜怡還沒開口,孫亦初便道:“醫生說聲帶受損,暫時不能發聲。要等一個月後傷口拆線了,才能慢慢嘗試說話,禁水禁食到明天上午八點,手腕的傷不深,最重要的就是嗓子。” 

 孫亦初垂下眼瞼:“醫生說要是再深一寸,就救不回來了。” 

 他不明白,明明傷害他的人都好好的活著,為什麼沈染白不選擇報仇,而是將刀子揮向自己。 

 可當他低頭看到自己手腕的傷時,那股子難受勁兒忽然就消失了。 

 他也是這樣的人,又有什麼資格責怪別人呢? 

 “他那麼喜歡唱歌,要是再也說不了話……”陶靜怡眼眶瞬間紅潤起來,沈染白那樣乖巧的一個人,為什麼要經歷這種事情?! 

 唐亦荷抿了抿唇,抬眸看著陶靜怡,道:“當初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我知道的不多,染白什麼都不肯說,誰做的也不肯說……”陶靜怡深知眼前之人的厲害,可事情已經過去了兩年,現在就算查到了人,又有什麼用呢? 

 在乎真相的人早已被傷得傷痕累累。這些日子失去的,難道只是粉絲嗎? 

 沈染白不再願意接觸外人,連口都不願意開,更談何工作?! 

 “總會有辦法的。”孫亦初喃喃道:“連我這樣的人,都有願意走出來的一天,你們要對染白有信心,給他一點時間,他會想明白的。” 

 他抬眸看著唐亦荷,伸手取下了自己的玫瑰胸針:“我可以把這個送給他嗎?” 

 唐亦荷愣住了。 

 這個胸針是孫亦初最喜歡的一個,不止是喜歡那晶瑩剔透的寶石,更是喜歡那寶石雕刻而成的玫瑰。 

 而現在,他想把東西送給沈染白,送給這個僅僅一面之緣的人。 

 這一刻,唐亦荷真的為他的成長感到了驕傲。那個曾經怯弱到只會躲在被窩裡哭泣的孫亦初,已經慢慢長出了屬於自己的羽毛。 

 儘管他的羽毛還不足以讓他飛翔,可他已經有了想保護,幫助別人的心。這是很難得的。 

 對於他而言,的確是難的。 

 “當然可以。”唐亦荷揉了揉他的腦袋,旁若無人的笑道:“我們亦初長大了,也願意保護,幫助別人了,哥哥為你感到驕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