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難成微光
許是下了雨,天氣更加寒冷,放眼望去,已經看不到什麼人了。
“雨停了,你還想去看花嗎?”厲澄上前走到孫然身側,見他一直盯著某處發愣,哪怕知道他現在恐怕不大舒服,可他依然想問問。
雨停了,花還開著,要留下來看看嗎?
“……不了,回去吧,很晚了。”孫然回神,偏頭看著他,不知出於什麼,他突然無厘頭問了一句,“你會後悔嗎?”
厲澄疑惑的望著他,不明白他這話是什麼意思。
後悔?
後悔什麼?
“會的吧,都會的。”孫然似是不需要他回答般,自己道了一個答案。
就像下雨時自己會後悔沒帶傘一般,他如此付出真心和時間,總是會後悔的。
孫然不再看他,轉身走到花壇邊,想伸手觸摸一下那些被風吹得東倒西歪的,叫不出名字的花草。
可剛抬起,便又放了下來。
“我不後悔。雖然不知道你指的是什麼,我想告訴你,我不後悔。”厲澄走到他身邊,“孫然,就像你說的,我們無法預料未來,那些超出計劃的,也會是別樣的風景不是嗎?那些好的,不好的,都總會成為過去,我不會後悔。我也希望,你不要留下遺憾”
孫然側目看向他,卻見厲澄正抬頭看著夜空,並沒有在看自己。
說不上來是失落還是什麼,他希望厲澄看著自己,那種珍視,是他從來沒見過的。
為什麼要問這麼蠢的問題?
孫然問自己。
可是他自己也不知道,就像他至今也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雨停了,你還想去看花嗎?”厲澄看向他。
二人四目相對,孫然下意識移開了視線,“不了,很晚了,回去吧。”
再一次的拒絕,厲澄也不再強求。
可話剛出口,孫然卻又有些後悔了,明明想看花的是自己,現在百般拒絕的依舊是自己……
孫然,你到底想做什麼?
他在問誰呢?
他也不知道。
“然寶!!”一道身影急匆匆跑了過來,是唐樂樂。他此時手裡拿著一瓶牛奶,朝他們這邊而來。
“我聽厲澄說你喜歡喝這個,多少喝點吧,暖暖也好。”他給孫然插上吸管,將牛奶遞到了他嘴邊。
那是一盒溫熱的酸奶,是孫然喝過幾次的品牌。
他不禁望向男人,可男人不知在和韓君久聊什麼,半天也沒再看這邊一眼。像是神了似的,厲澄扭頭看了一眼孫然,見他沒什麼不對,這才回過頭去。
不得不說,他確實長在了自己的審美點上。
孫然不動聲色的繼續盯著他的背影瞧,心裡卻心猿意馬了起來。
男人身高一米九左右,比自己高一些。身材勻稱,腹肌緊實不說還有人魚線,胳膊上的線條雖然沒有別人那麼誇張,卻也格外流暢漂亮。
他擁有一頭烏黑的頭髮,許是久未打理,額前的碎髮已經有些擋眼了。那發略帶著些自然的捲曲,輕輕貼在他輪廓分明的臉頰旁,為他增添了幾分隨性的自然。
那高挑的鼻樑、漂亮的眼眸和性感的唇形,共同構成了一張的俊美容顏,雖然不及那些偶像來的驚豔,卻足以讓人過目不忘。
可是那又怎麼樣呢?
他長相帥氣,家世顯赫,我又怎敢配他,怎能。那得他相伴幾載,怕已是上輩子修來的福氣,又怎麼敢奢望今生今世,皆攜手共度……
如此想著,他便收回了視線。
他幾口喝光了牛奶,衝唐樂樂眨了眨眼睛,“我困了,我們回去吧。”
唐樂樂打了個哈欠,“確實挺晚了,回去洗洗差不多該睡了。好好休息,後天才有足夠的精力出去玩,那我們就回去吧?”
三人都沒什麼意見,他們便散步似的回到了旅館。
孫然和厲澄回到旅館的第一件事就是洗個舒舒服服的熱水澡。與韓君久,唐樂樂不同,他們倆可是在門外吹了足足十分鐘左右的冷風,還是雨後夾雜著溼氣的冷風。
厲澄倒是覺得沒什麼,不過孫然身子本就弱,怕是加大了生病的風險。
孫然換好睡衣從浴室出來時,厲澄已經看完了好幾天的報表,他起身拿吹風機給孫然吹乾了頭髮。
等差不多了,這才朝他指了指桌上的杯子,“把藥趁熱喝了,一會兒涼了就沒用了。”
孫然順著他的手指看過去,就見桌上放著一杯還在冒著白煙的藥,那藥黑乎乎的,看著就苦。
“能不喝嗎?”
厲澄忙著收拾衣服,也沒注意聽他說了句什麼,便拿著東西進了浴室。
孫然撇了撇嘴,湊過去嗅了嗅那藥,味道難聞得他頓時小臉皺成一團,才不要喝。
他坐在床邊繼續看電視,過了一會兒,就聽見浴室傳來了厲澄的聲音,“藥喝了嗎?喝了躺著把被子蓋上,小心感冒。”
無奈,孫然只好湊到浴室旁邊,“我不想喝,我覺得沒什麼不舒服的。”
裡面的水聲戛然而止,厲澄探出半個腦袋看著他,“等你發現不舒服了,你還有得好?去喝了,那藥看著苦,其實還好,去吧,乖一點好不好?”
見他不鬆口,孫然只好走到桌邊,憋著一口氣就著吸管喝光了藥,隨後麻溜的爬上床蓋好了被子,繼續看電視。
厲澄洗好離開浴室時,孫然已經不知道睡著多久了,房間裡只剩下電視機里人物絮絮叨叨的聲音,和孫然平緩的呼吸聲。
“真是,鞋也不好好脫。”厲澄一低頭就看見床邊被孫然脫得亂七八糟的鞋子,他無奈的搖了搖頭,將鞋子擺好。
上前關了電視,又將杯子拿去洗了,厲澄洗漱完畢後便上床關上了燈。
怕自己壓到孫然,他索性睡在了最邊緣的位置,默了許久,他輕聲道了句,“晚安。”
孫然哪裡聽得到他的聲音?
意料之中,厲澄嘆了口氣,閉上眼睛進入睡眠。
窒息感突如其來,將孫然狠狠扯進了深海漩渦,他只覺胸口處不知道壓了什麼,讓他連正常呼吸都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