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6章 秩序的餘孽
“今天的表演我看了，很精彩，妹妹。”
兄妹兩人見面的時間也變短了，身穿著西裝像是一個紳士一樣的星期日在這一天在表演結束後找到了自己的妹妹。
他看著妹妹，她穿著統一的服裝，唱著曲調固定的歌曲，只是合唱團的一員。
“謝謝兄長。”在嚴加管教之下，知更鳥也越發有大家閨秀的優雅舉止，她說道：“很高興您今天能來看我。一會還有其他工作嗎？我準備了一些點心一起嚐嚐吧。”
即便很努力掩飾臉上的疲憊和逐漸灰暗的眼神，但逃不過星期日的眼睛。星期日沉默了一會後，道：“去外面的世界看看怎麼樣？”
歌劇院，家、兩點一線。別說外面的世界了，知更鳥在這些時間裡甚至都沒能好好看看匹諾康尼的夢境。鳶尾花家的演員，也和黎明的時刻中早霞工廠的工人一樣，燙金的時刻裡的皮皮西們一樣，只是固定的螺絲釘。每日的演出結束後，就得脫下笑容的假面，帶著疲憊回到現實裡休息。
“外面的世界？”知更鳥努力的擠出笑容說道：“等有機會，和兄長一起去吧，畢竟我一個人出門的話會迷路的。”
家族中的絕大部分人，即便處在這星軌連通的匹諾康尼，直到死亡，也未曾踏出過這片星空一步。
眼前的知更鳥和星期日再一次消散，片刻之後，星期日單膝跪地，覲見著那匹諾康尼真正的主人——夢主。
“夢主大人，我希望您能考慮我的請求，讓知更鳥作為家族的代表，離開匹諾康尼，在宇宙中弘揚我們的頌歌。”
“知更鳥？這只是一件無關緊要的小事情。”夢主居高臨下的看著星期日，說道：“問題是，星期日，你願意為這份請求，付出什麼樣的代價。”
“全部。我願意為您，付出一切。”
“為我？難道不是為了神主嗎？”
“不，是為您。”星期日抬起頭看向夢主，夢主發出了桀桀的笑聲，將手按在了他的頭上，道：“你是我的養子中，最聰慧的，最有天賦的一個，我自然會滿足你的請求。不過，你有些不老實了，星期日，一些事情，不是你該揣測、該知道的。”
“罷了，我就收下你這份忠誠吧。”夢主見星期日不為所動，伸手在他的肩膀左右兩側輕點了一下，道：“從現在開始，好好籌備下個琥珀紀的諧樂大典吧。好好領導橡木家系吧，為了我，為了……”
“永恆的【秩序】。”
鏡子中的環境開始消散，隨著玻璃碎裂的聲音傳來，知更鳥和亞歷克斯重新回到了原來的世界之中。知更鳥握緊自己的拳頭，千言萬語在胸口翻湧。
“所以，後來，你就得到了機會，離開了匹諾康尼嗎？”
雖然沒有明說，亞歷克斯看明白了，匹諾康尼的真正控制人，夢主就是最大的叛徒。
信仰【秩序】的叛徒。
而掌管著匹諾康尼大大小小事務，負責籌辦諧樂大典的橡木家系，整個都是背叛了同諧之人。而星期日用自己的信仰，換來了知更鳥的自由。
“……是。”
知更鳥情緒複雜，她其實早就猜到了，整個家族最有可能出現問題的並不是別人，就是眼皮子底下的橡木家系。而自己調查那麼多時間，唯一不願意去懷疑的，就是自己哥哥所在的橡木家系。當一切的謎題知曉的時候，她對這個結果並不意外。
不知道的卻是，一切的根源，卻是為了自己。
“控制慾極強，也是信仰秩序的表現。”亞歷克斯搖著頭，嘆了一口氣。
如果不曾遇到夢主的話，星期日或許會像一個真正的主角那樣吧。但他現在，身上早已經揹負了太多的東西了。
“知更鳥。”
亞歷克斯看向無法言語的知更鳥，說道：“一切還來得及，你們既沒有生死兩隔，也沒有無法相見，有什麼話，去找他，去告訴他。”
“我能感受到，你的兄長還是很在意你的。唯獨這一點，可能始終沒變過。”亞歷克斯說道：“他一直讓你來找我，我想我也明白原因了，他希望你能憑藉著我，在這場必然會發生的動盪裡安然的度過。”
“他說過。”知更鳥握緊雙手，道：“即便知道我無法歌唱後，兄長也說過：‘諧樂大典’的舞臺只屬於我……我起初並不明白這些話，但現在我明白了。”
“蘭德先生，我們必須阻止諧樂大典的進行！這次降臨的化身齊響詩班，其實前身是秩序的化身天外合唱團！”知更鳥按捺下一切關於兄長的情緒，說道：“如果夢主想要做什麼，那必定是利用這秩序的神骸，將匹諾康尼的同諧徹底的消滅。”
“這才是匹諾康尼的真相——不屬於同諧，而是屬於秩序的真相。”
希佩，這下你不會干涉我的行動了吧。亞歷克斯按在自己的胸口，這種事情希佩是不會親自下場的。
沒回應就是最好的回答。
亞歷克斯笑著說道：“你剛剛說了秩序的神骸是吧？”
“是……怎麼了？”
“那我出手的報酬，就要那個了。”亞歷克斯剛想說些什麼，卻發現空間中傳來了異動，彷彿有東西即將到來一樣。他把知更鳥護在身後，看向另一側。
咔，咔，咔！
眼前的空間忽然如同鏡面一樣破碎，亞歷克斯剛拿起武器，卻露出了無語的神色，只見全副武裝劍盾翅膀全部展開的星，正抱著流螢，打破空間的間隔跳了過來。
“誒？”
剛剛經歷了一場惡戰的星看到亞歷克斯和知更鳥後，愣了一下，怎麼亞歷克斯也來打復活賽了啊，不對勁，隨後她壓低聲音，說道：
“亞歷克斯，還有……知更鳥。”
“就此離開，沒人會受傷。”
“否則……”
“你們都會死。”
剛剛站穩的流螢已經抱著自己的頭羞愧的生不如死了，而亞歷克斯上前就敲了下星的頭，道：“幹嘛呢？你怎麼打復活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