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功成二品 矛盾與進階

 相反，他認為仙門為凡人付出的要更多。

 先不說諸如當年千仞派在全天下佈設的大陣了，單說這一百多年來八宗兩寺的弟子們在外行走的鐵律拯救了多少凡人、消滅了多少詭異，又填進了多少人命？

 不少百姓愚昧無知，即使被反覆提醒了大霧和詭異的危險，但還是為了一己私慾，或是進入禁區，或是與詭異交易……讓自己和周圍的人陷入死地不說，還會引發更大的災難，最後不還是仙門的弟子用性命為他們補漏子？

 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濟天下。

 往日裡天下安平，修士們斬妖除魔，扶危濟貧，自是應當。

 可如今大霧入侵之勢不可阻，仙門自身亦是難保。

 捨棄這些累贅，他們可以過得更好。

 若是心有掛礙，在天上穩定之後再定期來地面上挑選一些天賦和心性都算不錯的弟子便可。

 等解志說完之後，掌門搖頭嘆息道：

 “把八宗兩寺的所有修士加在一起，和全天下的人比起來也不過是滄海一粟罷了。

 “捨棄他們保全自己，先不說應不應當，單隻提這樣做的後果，八宗兩寺的弟子們大多都是來自於山下，除卻極少數的修真世家子弟之外，其他人都與山下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拋卻所有的百姓自己上天，你先問他們同不同意。”

 解志道：“修真者本就該摒棄凡情，若是實在割捨不下，也可解決，規定給每個弟子幾個名額讓其將自己的父母妻兒帶上山便可。”

 “給名額好說，但普通人親族多以百計，你要給多少？”

 “父母、妻兒、兄妹，多者不算。”

 “如此，每個弟子也得至少帶上三名以上的普通人，但若是有人超過這個數額如何？”

 “用對宗門的貢獻度來換。”

 “若是有人沒有足夠的貢獻度又想帶上自己的親友該如何？”

 “先是勸誡，不成再議，總之不能破壞規矩。”

 “若是有人把其他人說做是自己的父母、妻兒、兄妹，又該如何？”

 “先看名額是否超出，再看其人的貢獻和潛力，權衡之下決定是否可以放過。”

 ……

 他們一問一答，過程非常流暢，解志考慮許久，又心思敏捷，掌門針對提出的許多問題他都能很快回答。

 但當問到如何確保審核的人秉公徇私時，他有些禁不住掌門的質問，回答放緩。

 人皆有私心，更別說修士們還有許多神秘莫測的手段，即使是他，也無法對此做出保證。

 可他並不服氣：

 “這不過是小事，反正到時候我們多看管著，總不會捅出大簍子，只要明面上不鬧起來便可。”

 掌門卻很憤怒：

 “小事？關係人命的大事被你說成是小事！如你所言，被留下來的莫過於死，就算是被你視作拖累的凡人，又有幾個人能甘心接受？人在驚懼絕望之時可以做到一切，到時候，面對的矛盾、爭執、構陷只會比現在想象的要激烈一萬倍。

 “就算強行鎮壓，被徹底拋棄後地上會淪落成為什麼樣的人間門地獄你有想過嗎？到時候都不用等白霧和詭異入侵，為了活下去而拋棄一切的人自己就成了一個個行走的詭異！

 “在這之前，修士們齊心協力只為淨化白霧、抵抗詭異，而在這之後，修士們便大多想著如何保全自己的性命，然後積攢功績為自己的親朋好友換得上九霄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