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風遙 作品

第 79 章 亂殺

 “真羨慕我自己。”周祁安自言自語了一句。

 想殺他的人從這裡排到村尾。

 另一邊,鬼的第一目標本是周祁安。

 但在腦袋做了拋物線運動後,“趙姐”僵冷的臉像是看死人一樣看著漢子,突然,她蚱蜢一樣高高跳起,猝不及防撲來。

 村民亂成一團,五大二粗的漢子恐懼下竟然直接躲到了村長後面。

 村長的臉皮直抽抽搐。

 啪嗒!

 同一時間,身後另一扇大門開了。

 年輕女孩衝了出來,後面跟著詐屍的國字臉。

 下午暴雨形成的水窪中,映照出國字臉仇恨慘白的臉孔,他的身上不停滴著水珠,正在向捅死自己的兇手索命。

 “死了還是一樣蠢。”年輕女孩視線一掃,落在小孩堆裡。

 她冷冷一笑,閃身過去。

 剛才“趙姐”對村民的襲擊,使得眾人有些慌張。

 面對衝過來的年輕女孩,小孩下意識揮了下手上的武器,後者故意卡點等鐮刀快從腹部割過的瞬間,才險險閃開。

 黑臭的血液淌了一地,腹部被開了個窟窿的國字臉腳步頓住。

 小孩:“救……”

 他被眼前的一幕嚇到,也知道闖禍了。

 死人小孩見多了,甚至人都沒少殺過,但國字臉身上滴落的水珠堵住了傷口,重新凝聚成模糊的血肉。

 死前被捅穿的零碎記憶殘留在怨念中,國字臉大叫著朝小孩撲來,臉上的屍斑正在擴散。

 小孩尖叫著連續揮舞鐮刀。

 旁邊的村婦為了解救他,也哇哇叫地對著國字臉亂砍。

 你砍你的,我殺我的,場面一時間混亂無比。

 玩家詐屍後攻擊力只算是中等,但他們像是被水霧環繞著,任何傷口都能迅速復原。

 充斥著血腥味和暴力的夜色下,周祁安只做了一件事,先前在“趙姐”飛撲向漢子的瞬間,重重把門關上。

 所有的喧鬧被隔絕在門後。

 周祁安打了個呵欠,拍著胸口:“嚇死我了。”

 () 他得趕緊緩緩,周祁安藉助白綾,利落爬上樹,坐在粗壯的枝幹上欣賞著外面的亂殺。

 “村長的臉皮差點被劃爛。”

 “國字臉被削成錐子臉,他給了村長一個左勾拳。”

 ……

 周祁安用聯絡道具,還給沈知屹他們做著現場播報。

 不過這場大戲他很快就看膩了,覺得還不如回屋睡覺。

 夜晚超過五十分貝左右就算擾民,現在絕對遠超過這個界限。周祁安重新進屋後,頭枕著雙肩包,樂觀地把雜音當搖籃曲聽。

 外面始終有人,不用擔心一片寂靜的黑暗中鬼慢慢靠近。

 “真好啊。”

 周祁安像只小動物一樣蹭蹭雙肩包,蜷縮著睡了過去。

 希望一覺醒來,外面死了個乾淨。

 —————

 在一整個打擊樂團的吵鬧中,周祁安睡了很久。直到夜色闌珊,“搖籃曲”忽然停止了,聽不到令人安心的嘈雜,睡夢中的周祁安開始不安地蹙緊眉頭。

 很熱。

 感覺被放在鐵板上反覆炙烤著,死死抓著床單的手背青筋凸起。

 “我詛咒……”

 “我詛咒你們!”

 女人被綁在柱子上,扭曲痛苦地哀嚎著,身上的皮在暴曬下不斷脫落,一片又一片,恐怖淒厲的聲音逐漸衰弱。

 漸漸地,多出了一道男人的聲音。

 比女人還要憤怒,恨意瀰漫在每一個音節間。男人也在詛咒著什麼,聽不清的詞彙擠在喉嚨中,像是毒蛇的嘶鳴。

 到底有多恨,人才能發出這樣的聲音?周祁安試圖睜大眼睛,去看清眼前的情景。

 暴日的光驅散了一些迷霧,他的視線穿透層層遮擋,就在這一瞬間,毫無預兆地對上了一雙眼睛。

 異色的瞳孔殘忍地望過來,怒火加深了其中的獰惡和怨恨。

 周祁安隱約看到對方胸前掛著一個十字架吊墜。

 是牧師嗎?

 他好像被牧師盯上了!

 念頭掀起的瞬間,平躺在床上的青年被激烈的鬧鈴聲清醒。

 “什麼情況?”周祁安滿頭冷汗。

 保險起見,睡前他依舊使用了【小鬧鐘】。

 直到窗外冷風吹乾額頭上的冷汗,噩夢中帶來的後勁才終於消失。

 沒有簡單歸結於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周祁安先爬起來,透過狹小的窗戶看了眼外面。

 天地重歸於寂靜。

 “都走了,還是死光了?”

 他嘗試用聯絡道具聯繫沈知屹他們,結果顯示通訊失敗。

 好像進入午夜的某個時間點後,所有人就處於一種無法聯繫上的狀態。

 “規則限制……”周祁安又想到另一種可能:“或許,只有住在這間屋子裡的玩家會遭遇類似情況。”

 後者可能性居大。

 靜靜坐在床邊,他幾乎呈現出一種一動不動的思考姿勢。過了好幾個呼吸,周祁安從身上掏出來一樣東西:從村長那裡順來的掛墜。

 水滴形狀的掛墜在稀薄月色下,透出淺淺的光亮。周祁安低頭看著,忽然想起了一件事,上個副本里不小心踩到死亡玩家的眼珠後,當晚他做了一宿被校醫砍頭的噩夢。

 雖然遠遠比不上通靈體質,但自己的體質似乎也有些特殊。

 好看的手指無所謂地撥弄著吊墜,“做噩夢,是因為隨身帶著這個小玩意?”

 被暴曬處死的女人,憤怒詛咒的男人……周祁安看著外面漆黑一片的天空,光顧著從村民口中詢問牧師的消息,其實應該換一個切入點的。

 牧師和聖女似乎關係匪淺,明天試試看能不能從聖女的故事裡,套出牧師的信息。

 尤其是,這個夢裡聖女周圍好像有什麼東西,比牧師那雙詭異的眼睛還令他覺得不舒服。

 月光照了進來,坐在床上的人低著頭,一下又一下指尖輕輕敲著床板,敲到某一瞬間,手指一頓。

 末了,周祁安似乎有了想法,嘴角緩緩翹了起來:

 “倒是有個不錯的切入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