釣啊釣

 綜合下來,有些像是荀二。

 所以工作證上的男女,是荀二的親生父母?

 “你在幹什麼?”背後突然傳來陰惻惻的聲音。

 周祁安神情微變,果然,殺魚殺久了心都冷了。走路沒聲音不說,連說話的嗓音細聽都帶股令人不適的酥麻。

 這種酥麻更多是作用在頭皮。

 周祁安頭皮發麻說:“找衣服的時候,工作證掉出來了。”

 “是嗎?”荀二走過來,“衣服不都掛在這裡,有什麼好找的?”

 “我想找件綠色的。”

 這種說辭顯然沒有說服力。

 荀二嘆道:“哥。我和養父一樣,最討厭欺騙我的人。”

 在被認定是欺騙前,周祁安繼續硬著頭皮說,“我是真的要找綠衣服穿。”

 荀二已經重新戴上了眼鏡,似乎明白他的用意:“為了討養父歡心嗎?”

 不等回答,自顧自說:“我想起來了,養父是挺喜歡綠色。其實衣服就相當於人另的一層皮,你說,如果剝開這層皮,下面會是什麼?”

 他像是要用眼睛扒光周祁安。

 周祁安暗道:下面是我光著的大臂膀。

 荀二的手指隔著布料貼上來,長期從事家務工作,他大手上結著一層薄繭,接觸到皮膚會帶來細細的顫慄感:“其中第一次見你我就感覺到了,你有兩層皮,兩幅面孔……”

 “還有兩個頭。”周祁安打斷,在手指不規矩的上移過程中,當著他的面一把掀翻假髮,略長的銀藍色頭髮凌亂垂在耳邊。

 “……”

 繼摘掉眼鏡後,周祁安又摘掉了假髮,帶給了荀二一點小小的震撼。

 荀二喉頭一動:“你的頭……”

 周祁安:“單位不讓染髮,所以我一直扣著個黑色鍋蓋頭。”

 窗外一點光源投射而入,荀二最厭惡的就是陽光,此刻卻不禁為被陽光下微微反光的髮色驚歎。

 那是一種很難形容的感覺,彷彿他的頭髮是有溫度的,而非那種沉在海洋深處的冰冷。

 周祁安重新整理好假髮:“你看,我沒有騙你。藍色綠色是相近色,我就喜歡這兩種顏色。”

 話題終於重新迴歸了衣服。

 眼看冰藍的長髮被遮掩住,荀二有些惋惜,說:“我不穿綠色的衣服。”

 “帽子也行,不挑,放心,回頭還你。”

 “……”還個綠帽子嗎?

 最終荀二讓他稍等,回來時手上多了件綠馬甲。

 超大碼,明顯這也不是荀二的尺寸。荀二解釋說:“以前一位來客忘記帶走了。”

 來客?

 有來有往,不知道這客人最後是成功離開,還是往生去了。不過他識趣地沒有詢問,把馬甲穿在身上。

 【你是第一個穿上荀富翁喜歡顏色的玩家。】

 【綠色,迷惑的顏色,原諒的顏色。】

 【你有一定幾率迷惑住荀富翁。】

 周祁安心想著遊戲篩選玩家時,按照所謂的公平機制,應該會避開穿綠衣服的,早知道新郎禮服就該挑綠色,說不定就進不來了。

 荀二不知道他繁瑣的內心活動,看了下窗外,自言自語:“他們還沒回來?”

 周祁安主動說:“我去催催。”

 荀二頷首,徹底恢復了往常的樣子:“如果實在打不到新鮮魚就算了,凍魚勉強夠吃。”

 周祁安轉身前忽然說:“不如再熬點魚湯?”

 荀二卻是變了臉:“這裡的魚不適合熬湯。”

 周祁安沒再堅持,下樓尋找其他玩家。

 儘管太陽已經出來,氣溫仍舊不高。斯先生一動不動站在門口,和石化了沒有兩樣,他個子太高,周祁安只覺得頭頂落下陰影。他堅決不抬頭和恐怖的兔子臉對視,悶聲說了句:“我去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