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春和 作品

第九十八章

“陳將軍言,祁昌懋登都督之位,遲早陷整個肅州城於不利之境,驅之為好。他還盼著魏兄有一番作為......”

伍必心替魏垣斟了一盞茶,又囑咐道:“魏兄平日不飲酒,如今心境爽朗,卻也不可貪杯,畢竟才病癒。”

他傳達之言,正是陳惲對共同做局的邀約。祁昌懋能任都督一職,除了祁家在河隴地區的勢力影響外,少不了皇帝授意,因此他們所做之事僅限於“驅”。

魏垣思度片刻,淡然道:“陳將軍有心,如今苦於祁家監視,咱們不得擅自拜訪,只得是暗通書信。這是陳惲親筆?”

伍必心答:“是,下軍令時由文官代筆,可與魏兄通信是秘事,陳將軍每封書信必是親筆,不示於人,同時也令雙方安心。”

魏垣本就不勝酒力,兩盞下肚,後勁緩緩升起,首先紅了耳根,微醺之下,腦中思緒愈漸雜糅,他恍惚想起紓雅要來的那封親筆信。祁昌懋的字跡,他還未曾見過。

魏垣呷一口清茶,稀釋醉意,反問:“那個被捕的投毒者如何?”

羌人少年被捕後一直關押於州衙大牢,審問之下,交代了自己代族人報仇這一目的,以及如何翻山而來,如何混入災民的過程。

喉頭滾動幾許,伍必心道:

“莫非魏兄還不知?審完那羌人後,祁昌懋當即下令處死,本還想懸掛屍首示眾,念及年關將至,不吉,於是草草殮於城郊荒地中。如今積雪未消,泥土上了冰,挖掘起來可就無比艱難,是殮葬郊外還是餵了野獸誰又說得準......”

這些天閉鎖於王府內,處死羌人之事他一概不知,算著時日也過了一旬。魏垣聽後眸子微眯,眉頭蹙了一瞬,坦言:

“羌人去歲來犯,論及起因,還是物資不足,今又逢雪災,可謂絕境。祁連山南部分佈著原吐谷渾國未歸順的舊民,去歲之役,只是磋磨了其中一小支勢力,若羌人眾部聯合,無論進攻肅州哪一處,都將構成威脅。上回祁昌懋幾乎屠盡那幾個小部落的青壯年,此番他們還能派人尋仇,可見並無歸降之心,待春暖之時,他們休整完畢,不知祁昌懋又會操多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