搖搖兔 作品

32.身嬌體弱32

 “那你為什麼跟他們這樣說?不是耍我是什麼?宋且,你就這麼喜歡折磨我嗎?你是就喜歡看我痛苦是嗎?!!!”

 落在耳畔的控訴一句又一句,數落著罪狀,好像得不到回應就會被掐死在這個昏暗的小房間。

 當事人卻不知每一聲控訴都帶著委屈。

 宋且雙手撐在身旁的桌沿,被握著仰頭的姿勢讓他覺得有點不舒服,也不知道是不是儲物間沒什麼空氣,他擰了擰眉,胸口有些悶疼。

 “我哪裡有折磨你,你自己問問我最近對你不好嗎?”

 “可你為什麼不承認喜歡我?”

 “因為你不尊重我。”

 這句話音落下,氣氛像是瞬間僵持凝固。

 宋且並不覺得這個姿勢好受,但他又不敢刺激陸北淮,誰知道這人什麼時候會發瘋:“……就算是曾經欺負過你,但事情已經發生,若你還總是回頭看,不是我不道歉不彌補你,是你壓根就不放過自己。”

 “陸北淮,就算我在他們面前承認喜歡你那又能怎麼樣,你會喜歡我嗎?”

 “你不會。”

 “你只是覺得這樣就成功的報復我了,能夠羞辱我,讓我在他們面前出醜,滿足你的報復欲。你口口聲聲說我是施暴者,那你呢?”

 宋且覺得胸口愈發的疼,還是忍著笑了一下:“陸北淮,那你現在的所作所為,是在學我嗎?學曾經那個施暴者?”

 “那你跟我有什麼區別?”

 脖頸倏然被放開,頃刻得到了空氣。

 陸北淮鬆開手,打開儲物架的門轉身離開,周身充斥著低沉至谷底的陰鬱。

 全然沒發現儲物間還坐在桌上的少年臉色瞬間白了。

 蒼白得厲害。

 宋且緩過那陣不適,才慢悠悠地從桌上下來,手摸得一手灰塵,邊吐槽著陸北淮邊走回去,不發火當他好欺負呢。

 油鹽不進的東西。

 ……

 嘀嗒,嘀嗒——

 幾近天黑,窗外的毛毛雨飛濺在落地窗上。

 下雨了。

 天頃刻間黑得壓了下來,雨越來越大。

 宋且在房間裡剛眯了一會就被雨吵醒,他站起身走到窗邊,結果就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往森林走去,瞪大眼湊近再看了看。

 那不是陸北淮??下雨了還去裡面做什麼?

 他趕緊穿上鞋子跑出房間門,出門時正好碰上謝景初。

 謝景初一把拉住急慌慌的宋且:“去哪,我都上來喊你吃燒烤了。”

 “陸北淮去幹嘛?”

 謝景初頓時啞然,眼神躲閃,像是在遮掩什麼。

 宋且皺眉,見謝景初這個樣子頓時著急了:“別跟我說你們又欺負他啊?”

 “你都發話了我們哪裡敢欺負他啊,就是剛才周鳴喊他去撿個樹枝,本來也只是隨口一說誰知道他就去了。”

 宋且想到陸北淮那個性格,死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又轉牛角尖,轉身往樓下跑去。

 “宋且,你去哪裡!”

 “去找陸北淮。”

 森林的空氣中充滿著潮溼與泥土的氣味,雨勢來得洶洶,打在樹梢上滴落下更大的雨滴,顆顆砸在身上,四月末的涼意夾雜在這場雨中,與已經黑了天融為一體。

 高大的身影早已經走離度假區域,走進了更深的森林深處,迎來的是越來越黑的地方,手中的樹枝被無情的隨意丟棄。

 已經骯髒的鞋底徑直踩上樹枝,‘咔嚓’一聲,將其踩斷,踏過往前走去。

 沒有回頭。

 淋溼了也沒關係,反正活到現在沒有一天身上是披著輕鬆日子的。

 他沒有媽媽,羨慕人家有媽媽愛護的日子,也偶爾會想如果他有媽媽的話是不是會多疼他一些,是不是媽媽知道他被欺負的話會傷心,會替他出頭。

 躺在醫院裡的爸爸他盡力了,已經是拼盡全力丟掉一切尊嚴賺了份來之不易的醫療費,如果還不能活下來,他也問心無愧。

 反正有爸爸也跟沒有爸爸一樣,因為爸爸不愛他。

 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人會愛他,沒有人會關心他,就連出來也要受盡委屈,明明要下雨了還得叫他出來撿樹枝。

 不會有人發現他走到了這裡,不會有人看見他一身溼透,還有點冷。

 雨越來越大,已經成了瓢潑大雨。

 “陸北淮!!!”

 陸北淮的腳步一頓,‘咔嚓’又踩斷了樹枝,從背後傳來的叫喚帶著迴響,他僵硬地扭過頭。

 在大雨中,那道帶著手電筒燈光的單薄身影宛若從黑暗中走出來,披著光,這一聲叫喚讓腦袋嗡的停滯思考。

 不對,是朝他跑了過來。

 心臟這一瞬間重重落下心跳,跳得劇烈,跳得雀躍,跳得亂七八糟。

 “陸北淮!”

 陸北淮看著跑到跟前的宋且,這傢伙已經渾身溼透,在手電筒下,這張臉被淋得溼透,興許是跑得太急臉色有些蒼白,卻仰著頭著急望著他。

 額前溼透的髮絲滴落臉頰,滿臉的擔憂,滿眼都是他。

 直到那隻微涼的手握上他的胳膊。

 “都下雨了你還跑出來做什麼?他們叫你去撿樹枝就撿樹枝嗎,你是傻的嗎,不會拒絕嗎?聽不出他們就是在耍你嗎!”

 宋且喘息著,看見陸北淮那一刻才鬆了口氣。

 他多怕這傢伙被自己剛才說的話給刺激到了,開始自暴自棄。

 “你怎麼來了。”陸北淮淡淡問。

 ‘譁’的一下,頭頂撐開了大傘,呼吸聲在傘下像是隔絕了雨水的聲響,很清晰的落在耳畔,形成了只有他們兩人的空間。

 手電筒垂放在腿邊,照亮著傘下小小空間。

 宋且稍微將傘舉高一些,撐在陸北淮頭頂上,見他一臉淡漠落魄的樣子,臉上全是雨水,他把手電筒塞到陸北淮手中,踮起腳,抬起胳膊給他擦掉臉上的水漬。

 “傻不傻,不是跟你說了嗎,他們欺負你就跟我說,我不會讓他們欺負你的。”

 雨還在下,水滴從傘沿滴答滴答而下,塞到手中的手電筒帶著餘熱,擦著臉的胳膊有點涼,耳畔又響起嘮叨。

 “虧你長那麼大個,不是你說的嗎,現在你已經不用再看我們家的臉色,你想走就可以走,你想去哪裡就可以去哪裡,也不用害怕你爸爸,他年紀大了,身體也不好了,不敢再罵你的。”

 “剛才我那樣說你如果你覺得不高興你反駁不就好了嗎?”

 “選擇怎麼面對的只有你自己可以做主,誰能拿你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