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7 章
他一時間有些拿不準自己該做什麼反應,身體卻先於理智,下意識曲起腿,把自己往後挪了挪。
但剛挪出去了還不到一個拳頭的距離,卻被顧緋猗握住腳腕,又拖回了原地。
顧緋猗揚了揚眉:“小殿下,跑什麼?”
他道:“這刀子不是衝著小殿下去的。”
說完,顧緋猗抬手,在謝長生反應過來以前,竟然用那鋒利的彎刀在自己左手掌心劃了一道。
鮮紅的血液從那玉白的掌心潺潺流出。
顧緋猗將手遞到硯臺上方。
一滴,兩滴,三滴……
鮮紅的血滴滴答答地落在漆黑的墨中。
可顧緋猗卻像仍覺得不夠似的,還握緊了手,用力攥了攥,把更多的血擠到硯臺中。
謝長生目瞪口呆。
他趕緊去拉顧緋猗的手:“你……玉凝膏,玉凝膏在哪?”
見謝長生像是著急的模樣,顧緋猗卻像個沒事人一樣。
他重新把匕首別回後腰,用下巴蹭蹭謝長生頭頂,安慰道:“淺傷而已,等下咱家自然會去上藥,不勞小殿下費心。”
說完,他用染著血的拇指去蹭謝長生的唇瓣,直到把謝長生的唇染紅才收回手。
他再執筆,蘸了那混合著謝長生的體/液與他血液的墨汁,重新落筆。
筆尖落在身上時,謝長生只覺得癢。
又因方才被顧緋猗用毛筆打著轉弄過一次,總覺得身體酥酥軟軟的。
他想笑,卻沒笑出來。
因顧緋猗的神情中竟有種說不出的認真。
因顧緋猗的專注,謝長生也逐漸被吸引了注意力,那股讓他想笑的癢意逐漸淡去後,謝長生微微撐起身體,看顧緋猗落在自己身上的字。
“一紙婚書,上表天庭,下鳴地府。
天地日月為證,山河鬼神作憑。
顧緋猗,謝長
生
謹訂與四月十五成婚。”
(注)
那些字在謝長生眼中都是倒著的(),謝長生勉強只認出了自己和顧緋猗的名字?()_[((),和最後那行字。
四月十五。
謝長生一怔。
……那不就是明天麼?
最後一筆寫完後,顧緋猗後退一步。他像是賞畫一樣,噙著笑看謝長生身上自己寫下的龍飛鳳舞的墨字。
等顧緋猗終於看夠,墨痕也幹了,透出一股隱隱的紅色。
顧緋猗伸手將謝長生拉起來。
他先解開了那綁在謝長生手上的腰帶,又撿起地上掉落的衣服。
他一件件幫謝長生把衣服穿了回去,又為謝長生束了個和來時一模一樣的發。
除了謝長生還紅腫著的唇,殘餘著一切豔色的面龐,任誰都瞧不出,那整潔的衣服下,潔白的肌膚之上,有他用血寫出的聘書。
哦,還有那串腰鏈。
像之前那次一樣,又被他穿在了謝長生的衣服裡。
謝長生每走動一下,緊貼著他身體的小鈴鐺便會發出悶悶的,不仔細聽很難聽到的微弱聲響。
又給謝長生整理了一下衣領後,顧緋猗突然想到了什麼似的,伸手捏了捏謝長生的臉。
他擺出一副清風朗月、光風霽月的貴公子模樣,可那眸中閃爍著的卻是一抹壞笑。
他道:“對了,咱家聽說新婚夜前新人不能見面,小殿下,咱家今晚就不過去毓秀宮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