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1章 震天往事

　　從打來到這裡安家落戶那天起，沈洪福就知道馬家的為人。今日突然打發管家登門，想必要在自已身上打什麼主意，本想頂撞幾句，猛一轉念感到不妥，在炮手村一帶，馬府可不是尋常人家，有權有勢，一手遮天，俺可惹不得，於是說道：“如今青黃不接，瘟疫流行，誰家也不富裕呀！”

　　馬府管家一聽，尖聲細氣地說：“沈老頭兒，話可不能這麼說。你們窮苦人家雖然斷了糧食，馬府仍是糧滿倉，谷滿囤哪！若不信你就親自登門去看一看。”

　　沈洪福說：“不用去看，我都相信。可他糧食再多，又礙著我沈傢什麼事呀！”

　　馬府管家發出一陣狂笑：“哈哈······實話對你說吧，如今馬老太爺辭官不做，告老還鄉，吃齋唸佛，樂善好施。今早，他老人家聽說鄉親們斷了口糧，心裡非常難過，都沒顧得洗手焚香，就把我叫進佛堂商量開倉借糧的事兒。你家裡若揭不開鍋只管言語一聲，拿著口袋跟著我去馬府背糧食。”

　　沈洪福冷笑著說：“馬老太爺的好意我心領了，可是我家裡不缺糧食。”

　　馬府管家提提衣袖，一隻腳蹬著炕沿，皮笑肉不笑地說：“不缺糧食？你別打腫臉充胖子了。剛踏進你的家門我就看得很清楚，除了鍋臺上那半盆米湯再也找不出一滴渾水了。瞧，杭上躺著的都是你的妻兒老小，連心骨肉，能忍心看著他們往土裡鑽嗎！有嚥氣的，在臨終之前也該叫他們吃頓飽飯哪！”

　　沈洪福眼望著病倒在炕上的親人，心如刀割，淚水在眼裡轉了幾轉，又咬著牙咽回肚裡。他如道借了馬家的糧食就是背上一筆閣王債，躺在棺材裡也還不清啊！

　　正在這時，剛南懂事的孫子大柱喊著要吃的。沈洪福聽到孫子的喊聲心裡一酸，眼裡的淚水再也忍不住了，急忙用袖頭按了幾下，默默地想：“留得青山在，不怕無柴燒，只要人丁興旺，兒孫滿堂，不愁還不清馬家的債。”

　　一狠心跟著馬府管家去揹回八斗高梁。

　　為了還債，第二年一開春沈洪福就到馬家去當長工。

　　年復一年，日復一日，直到這個勞累終生的老人躺進棺材，也沒還清馬家的債。

　　沈洪福死了，兒子沈全清又去馬家上工，替父還債。

　　沈全清在馬家當了十年長工，大柱也長到了十四歲。

　　這年馬家又大興土木，擴建宅地。上樑那天，沈全清一失神從房樑上摔下來，連吐幾口鮮血，抬進家門就斷了氣。

　　為了埋葬死人，老長工姜海峰大叔領著大柱來到剛剛主持家務的馬靜元面前，好說歹說才拿出幾塊銀元盛殮了死人。

　　死人剛入土，債主逼上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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