槍聲諜影1928 作品

第288章 樹生娃


                 林月秀看看氣歪了嘴臉的“急死驢”,再瞧瞧衝出門去的兒子,像當頭捱了一棒。

  她急得直叫:“勝虎,你回來!回來!”

  郭勝虎連頭也不回,身影拐過青竹叢,倏然消失了。

  林月秀站在朝門旁邊,不知所措。

  “急死驢”蹲在院壩中間,目瞪口呆。

  過了好半響,林月秀才像大夢中突然醒了過來,發瘋似地衝到“急死驢”身邊,拖住他,拚命地搖著他的手臂,哭嚎般地急叫道:“都怪你!都怪你!對他那麼兇,現在咋辦啊!”

  “急死驢”怔了一會,忽然想起黃暮林說的,尤林要勝虎同自己劃清界限的事,頓時怒從心起,他斜睨了淚水糊臉的林月秀一眼,狠狠地吐了口唾沫,擰著脖子叫了起來:“我找大隊長辨理去!攆狗不能往死·····死洞洞裡攆,逼人不能朝牆······牆旮旯裡逼。他尤林挑······挑撥我們爺崽倆,要勝虎同屋頭劃清界限。如今,鬧得家庭不歡,我咋能忍得下這······這口氣!”

  說完,“急死驢”一甩膀子,氣呼呼地衝了出去。

  望著“急死驢”跑出去的背影,林月秀嘆口氣,心中像十五隻吊桶打水,七上八下的林月秀沒心思再做家務,失神落魄地呆坐了半晌,聽到院壩外有聲響,滿心以為是兒子回來了,跑出朝門一看,沒人!林月秀乾脆甩下家務,出門找兒子去了。

  春天的早晨,山青,樹綠,天藍,雲白······萬物都顯得生氣勃勃,欣欣向榮。

  春風輕吹,秧田頭的芽苗張開了嫩唇,探著脖頸往上長。

  芽心間,還頂著水銀球般的水珠,似乎在告訴人們,這新生的萌芽是在風雨中舒展開來的,莫看青嫩的尖尖葉芽,它蘊藏了多麼強大的生命力啊!

  林月秀沒去看這一些,步履匆匆地擦過秧田邊,徑直向前走去。

  一隻老鴉,低低地掠過寨路,飛上一棵皂莢樹,衝著林月秀“呱呱”叫著,好像在嘲笑她。

  老鴉噪聒的叫聲,惹得林月秀心煩意亂。她抬起眼皮,瞥了一眼皂莢樹上的老鴉,啐了一口。

  啐完,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腳步。

  剛轉過屋角,走到水井並邊,忽見劈面走來一個人,抬眼看去正式尤林。

  想到自己的男人剛才說的,是尤林要勝虎同屋頭劃清界限,鬧得他們家庭不和,林月秀不禁心頭也來了氣,便橫著身子,故意裝作沒看見尤林,手指著井臺邊兩隻豎冠立毛正在酣斗的公雞,指桑罵槐道:“一清早啼得滿寨不安寧,又到井臺邊來耍威風。是不是非要啄光了毛,才死心哪!”

  林月秀怕尤林沒聽懂,又加了一句:“哼,不在窩邊找吃,到人家院壩裡扒士啄食,不要臉!”

  尤林是精明人,聽出林月秀話裡帶刺,便放開步子,迎著走上去,笑咪咪地問:“大嬸,今天咋跟雞慪氣呢!”

  林月秀也斜著眼瞅了瞅尤林,一見他臉上掛著笑,心頭更來了氣,心中暗罵:“好哇,你挑撥了人家家庭不和,還要裝出一副正經相來!我呸!不要臉!。”

  林月秀索性一轉身,朝著尤林尖聲拉氣地說:“哼,飯甑隔筲箕,人心隔肚皮嘛。你一個當書記的,心裡會沒個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