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答案

               　　當天晚上，英捕房巡捕朱永貴在一家小酒館裡和幾個狐朋狗友泡了三個多小時，喝得醉醺醺地起來，歪歪扭扭的往回走。這是一條偏僻的小馬路，兩旁都是樹木、竹籬笆和雜草叢生的空地，遠離塵囂，清幽安靜。

　　樹叢後面傳出窸窸窣窣的聲音，朱永貴看看四周，空曠曠黑悠悠的有點嚇人，不過他並沒有停下腳步。他很自信！一來，他腰間佩著手槍；二來，他從小拜名師練過武術，一來八的大個子，巡捕房搞格鬥訓練時，三個棒小夥都敵不過他。他毫不在意地繼續往前走著。

　　樹叢後面的人有些沉不住氣了，又窸窸窣窣了一陣子，終於站了起來。

　　“什麼人？”朱永貴粗聲喝道，右手下意識地伸向腰間。待到看清對方赤手空拳時，他又把抽出一半的手槍重新放進皮套子裡。

　　“你就是英捕房的朱先生吧？”尤林雙腳一蹬，輕巧敏捷地跳過半人高的冬青樹，站在朱永貴面前三四公尺處。

　　朱永貴“丁”字步一站，抬眼打量著對方，此時他酒已經全醒了，氣勢洶洶地問道：“別管老子是誰，你想幹什麼！”

　　尤林面露笑容，腳下移步，“朱先生，我是公共租界巡捕房的······啊，打！”

　　一聲怪叫，一招“黑虎掏心”，尤林的拳頭直襲對方心口窩。

　　朱永貴是練家子出身，心中早有防備，下意識地伸出右手掌拿住尤林的手腕關節，腳下一動，身體重心移至前面，左手突然伸出，一把抓住對方的前臂，嘴裡喊道：“你給我過來！”

　　尤林的右臂完全被對方抓住了，掙扎不脫，身子不由自主被拖過去。朱永貴右手突然松拳變掌，猛擊尤林面額，掌心拍打“天庭穴”。

　　如果真捱上這一下，當場就得昏厥。幸虧尤林還算機靈，一見朱永貴這掌來勢兇猛，把腦袋往旁邊一閃，勉強避過那厲害的一擊。但躲過了上面，卻逃不過下面，朱永貴用右足一抬一掃，把他踢出二米開外，重重攀在地下。

　　這一切，只用了十來秒鐘，朱永貴的確身手不凡！

　　“哼哼······”朱永貴雙手叉腰，神情得意，“起來！起來！老子可是好漢，打起，不打臥！”

　　夜色幽深，暗淡的月光映照在小路上，斑駁如同尤林此刻的心情。他踉蹌著爬起來，眼眸中閃爍著不服輸的冷光。朱永貴得意地笑了，挑釁地揚起拳頭，尤林的眼神卻像獵豹一般，緊緊盯著對方。

　　"看來，你還不明白自己的處境。"朱永貴冷笑道，右手再次揮舞起鐵拳。尤林並沒有退縮，他以更快的速度衝向朱永貴，一記勾拳重重擊打在對方的腹部。

　　朱永貴痛得弓起了身子，尤林瞬間佔據了上風。他以一記兇猛的後襬腿，正中朱永貴的臉，將其踢出一米開外。

　　“好小子，還有後手呢！”

　　朱永貴話音未落，魯城從另一側路邊電線杆後面閃身出來，抱拳拱手道：“朱先生，幸會！幸會！”

　　朱永貴見是個瘦高個子，手裡也沒武器，完全不放在心上，問道：“你是什麼人？怎麼認得老子？”

　　“哈哈，大名鼎鼎的英捕房朱巡捕麻，誰人不知，哪個不曉？那還得是民國第十四年‘五薩’時，你朱先生在大馬路老閘捕房門前大開殺戒，一人打死四名紗廠工人，事後曾受到英國探長的獎賞，我沒說錯吧？”

　　朱永貴見對方對自己瞭解得這般清楚，心裡暗暗吃驚，意識到來者不善，邊掏槍邊喝問：“你想幹什麼？”